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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缜不再多说,拍拍她的肩,“去吧。”
黑衣女子微顿,然后答:“是。”
屋中只剩下沈缜一个人。
她拿起桌上的信封,推门而出,穿过夜风回到卧房。
床上帷幔后,丛绻还在安睡。
将信封置于书案,沈缜敛眸,自一堆宣纸下捡出封请帖。
金边白纸,相约明日未时。
第20章 句句机锋
梁安城郊琼山,有一座白云观,属于皇家,但此观香火不旺,甚至颇为冷清。
除了因为在比它离梁安更近之处还有一座皇家寺院群业寺吸走了大部分香火外,也有这座观容纳的都是女道士的缘故。
乾国高祖年间,平阳公主曾在琼山上修行,后得机缘踏入仙途,高祖思念爱女,故而在她常居之所建造白云观,供四方女道落脚歇息。
现下,秦枫就被拦在了观外。
拦人的女道欠身:“居士,吾观只有女子得入,见谅。”
沈缜:“......”
那为什么傅瑾瑜能约在这里?
但来都已经来了,不带秦枫也没什么大碍,沈缜便让他留在外面等,自己踏进观中。
只是甫一入观,景色布局入眼,她便微怔了怔。
无它,有一点被惊艳到。
来到这个世界后,宗教场所在之前沈缜只去过祈愿寺。不知是不是佛道两教教义的差别,祈愿寺的一花一景都透着禅意,颇有些万事皆空的意思,大殿也诵经声不绝,身处其中倒真会心生怅惘、反省前事。
而白云观,它给人的整体感觉却是花草与人浑然一体,四处看下来只觉行云流水般的畅然。或许因为此处是女子的道观,处处沈缜看着都觉得很洁净雅致。
系统:“......宿主,您是心理作用。”
沈缜如若未闻,笑问身旁的女道:“可否请教道长尊号?”
女道微微颔首:“贫道道号观山。”
观山年龄三十有四,只是普通人,长发挽作马尾盘成团,用一根木簪固定在头上。她眸光淡然,穿一身褐色道袍,举手投足疏阔洒脱。
沈缜被她一路引到后院。
早有人候在房门前。
屋门被推开,沈缜走入房中,隔着帷帽轻纱,目光落在屋中案边的男人身上。
这是一个很俊秀的男人。
与寻常的中原男子长相不太一样,他的轮廓五官都明显带有异域风情,眉深眼阔,鼻梁俊挺,唇红齿白,只这一眼,便知他的母亲应当是一个极好看的女子。
电子音于耳旁响起:“检测到任务目标傅瑾瑜...”
人物面板缓缓展开。
姓名:傅瑾瑜
别称:十一
年龄:24
父母:傅世章、女夷
配偶:谢容
子女:傅珠
潜力值:90%(凤毛麟角)
武力值:普通人(也就一般)
健康值:100%
精神值:95%(紧绷)
沈缜的视线不自觉停在“女夷”两个字上。
傅瑾瑜的母亲,直到死都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当年凄惨可见一斑。这种情况下长大的傅瑾瑜,想来童年时期确实过得很不堪回首。
她拄拐行至案前,撩起裙摆坐下,摘掉帷帽。
对面的傅瑾瑜一怔,不过片刻他就回神,摸了摸鼻子有几分不好意思:“阁下天日之表,孤逾越了。”
充满攻击性的长相,却是与之不甚相符的温润气质。
沈缜心下饶有兴致,面上不显,摇头赞道:“殿下亦是龙章凤姿。”
傅瑾瑜笑起来,抬手为面前人斟茶。
茶香馥郁。
沈缜很给面子,端起瓷杯轻抿一口,展眉问:“青州碧袍?”
她语气感慨:“殿下厚待。”
系统在旁道:“宿主,您不担心傅瑾瑜给您下毒?”
沈缜挑眉,悠悠道:“他不会。”
系统为她的笃定而疑惑:“为什么?”
沈缜笑而不语,注意力放到眼前人身上,不留痕迹的打量。
而在她观察傅瑾瑜时,后者也在观察她。
男人面上平静,心下起伏,心头不解愈甚。
他实在不记得哪里得罪过这位神秘莫测的大能。只觉得这一个多月如梦一般,许多事情转眼发生,却毫无由头。似乎从雨夜姑射被带走的那一刻起,一切就不一样了。
最开始,他的心腹们思虑着很多问题,这神秘人究竟是谁?知不知道秦楼背后的人是端王?如果知道,她的目的是否就是端王?若是,到底哪里结了梁子?
不仅幕僚们想,傅瑾瑜也在思量这些。
可他确信自己从未得罪过修士,莫说修士,除了极少部分的政敌外,他基本没什么仇家。
那为什么?
傅瑾瑜和端王府众人都想到了过往所做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跟那些事有关?
可回顾之后,无一对得上。
既是见不得光的事,那么做之前他们就都查验了又再查验,做完也绝对已经斩草除根。
而让傅瑾瑜更加焦虑的是此人查不到背景的同时,她身边做活的奴仆也查不出什么异常。姓名籍贯来历清清楚楚,与端王府绝没有什么干系。
不过如今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对方的目的就是他。
傅瑾瑜今日邀约最重要的两件事之一,便是想知道为什么。
得知今日对方会赴约时,傅瑾瑜隐隐松了口气,觉得还有谈判的余地。无论是持价以沽,还是威逼以求,只要愿意谈,就代表并非不可回转的深仇大恨。
然而,当真正见面聊到如今,傅瑾瑜忽然不确定了起来,他的直觉告诉他,或许当真避无可避。
可对方今日还愿意赴会。
傅瑾瑜压下焦灼,笑问道:“听闻仙门弟子入世游历,多三五人一起,阁下一人捉妖拿祟,想必定是道法高强,不知修的是何方传承?”
沈缜似乎没听出他的话外之意,面不改色回:“并没有专修什么。”
“如此,集万家之长于一身,大善。”
傅瑾瑜赞道,又将话题扯去江陵与梁安的气候比较上,说了些乾国各地的风俗,直到沈缜再也不愿忍,在他准备说特色吃食前抢言问:“殿下请我来此,只为尽地主之谊吗?”
傅瑾瑜顿。
须臾,他无奈苦笑:“孤之目的确不在此。”
“孤来,”傅瑾瑜拱手,“是想给阁下赔罪。是孤莽撞,不分青红皂白使人闯阁下府宅,惊扰阁下,孤深感不安。若阁下有需要,孤会竭力补偿。”
沈缜扬眉,“那我可否问问殿下为何要让人夜探?”
傅瑾瑜头埋得更低,语气羞愧:“孤那时...不放心姑射。”
沈缜失笑:“殿下如今便放心了?”
傅瑾瑜坐直身,神色认真:“自然。孤已知晓,獬豸楼说姑射是自愿留下。”
獬豸楼啊。
沈缜摩挲扳指。
她盯着男人半晌,忽问:“那我想要姑射,殿下如何?”
傅瑾瑜毫不迟疑:“姑射已在阁下府上,自然就是阁下的人。”
“是么?”沈缜轻叹,“可殿下眼中,却不是此意呢。”
对面人肩颈一绷。
傅瑾瑜面色无奈,“阁下说笑。”
他气质内敛,很会示弱,堂堂王爷此刻人畜无害,甚至委屈耷拉。
沈缜的思维不免发散——
谢容当年,就是这样被骗的吗?
也不是骗,但如果没看过许多网文里白切黑、扮猪吃老虎的人设,真的很难将眼前人和谋划众多心机深沉的设定联系起来。
这场试探注定没那么快结束。
沈缜接过男人倒的茶,“殿下的道歉我收下了,今日还有其他事么?”
傅瑾瑜微顿。
片刻,他犹疑着慢道:“孤有一女儿,已两岁却仍不能言、不能行,遍寻名医也未得好。孤担心是体质薄弱遇邪祟缠身,可否请阁下帮忙看看?定有重谢!”
沈缜抬眸:“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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