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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老汉低语,“杀得好!”
汉子叹一声,拿碗和他碰了碰。
......
日光洒落在棋盘之上。
沈缜拈着黑子落下,复拾起白子,以手抵唇思量。
屋中光影斑驳一瞬。
继而,坐塌上的女人放下白子,掏出绢帕捂着嘴咳了咳,视线转向刚立到屋中的黑衣人身上。
“玄微,坐。”
邵玄微颔首:“是。”
她抬眸,眸光落在面前女人泛着一丝不正常嫣红的脸上,眉头皱了皱。
注意到了她的神情,但沈缜没太在意,目光重新落到棋局上,漫不经心开口问:“如何?”
“回主人,”邵玄微拱手,“如您所预想的一样,民情汹汹,但还算可控;朝堂诸公已为此事连续了论辩了三日,尚无结果;端王及王府一应人暂被圈禁府中。”
是意料之中了。
沈缜平静无波。
她再拿起一枚黑子,看着陷入焦灼的局势,沉思半晌,寻了白子最中落下。
正此时,屋门被叩响,秦枫的声音响起:“大人,宫中来人。”
他的话刚落下,系统的电子音便叮咚一声,有些惊讶:“宿主,邵玄微的信服值升到三十了欸。”
沈缜挑眉,看向邵玄微。
女子恭谨低头。
沈缜笑:“我又不会吃人。”
邵玄微微顿,拱手抬眸:“主人可需要属下陪同前往?”
“不用。”沈缜摇头,“你先去吧。”
邵玄微站起,略略俯身,“是。”
窗下的光影晃动,沈缜瞧着棋盘片刻,抬手揉乱一盘局势。
她下榻拄拐,推门而出。
先前没有得到回答的秦枫还立在门外,见她出来便道:“大人。”
沈缜点点头,带着他往大堂走。
宫中的人正等在那里,是一面白无须的老者。
老者姓王,让沈缜称呼他为王内侍就行,很恭敬的邀两人上马车,再带着他们前往宫城。
车架从西边踏踏行到城北,直至进了宫门也还未停。初夏午后的光流淌照在殿墙的琉璃瓦上,将长长一片染成金黄。
沈缜挑开车帘,望见的就是这一景象。
这处屹立已有七十余年的宫城,经受了岁月的沉淀,在正好的日光里,格外肃穆辉煌。
马车再行,一座高台远远的浮现。
王内侍骑着马行在车架旁,注意到沈缜的视线,笑着为她讲道:“此乃高祖帝思念昭文皇后所建,站在上面可以看到长陵呢。”
乾高祖?
沈缜挑眉。
乾国高祖皇帝傅谌,南月国末帝时人,少为游侠,后见各州民不聊生于隶州举事,战十五载,内灭掉南月、改换朝廷,外交好元盛两国、击退想趁乱时占地的东海国,建立乾国。
傅谌其人,文治武功皆是世之罕有,又兼情义深重,且深知天下普通黔首的疾苦。故而开朝六年时,他修《乾书》为本朝律法,并定下“凡各州不能诉冤屈者,负乾书入京,直面天子,各地官员皆不得阻拦”一条。
他倒是此间很正常的皇帝,与这个狗血世界格格不入。
马车很快将他们带到了目的地。
沈缜提着裙摆下车,拢了拢身上的青氅,示意王内侍道:“走吧。”
王内侍鞠躬,将人邀上崇明殿。
甫一进殿,系统便发出了警报,电子音冰冷又郑重:“宿主,检测到帘幕后有一上阶修士。”
沈缜脚步不变,只抬眼往前方看去。
先进入她视线的是坐于案边目光审视不怒自威的华服男人——
姓名:傅世章
别称:乾武帝、小五、五郎
年龄:54
父母:傅柩、陈雪
配偶:曹照
子女:傅瑾瑜及其兄弟十二人,姐妹五人
潜力值:85%(武德昌盛)
武力值:普通人(可率三军)
健康值:65%(旧病沉疴)
精神值:80%(虽因年龄而不济,但你的到来勾起了他的好奇与警惕)
沈缜冲傅世章浅浅颔首,“陛下,您除了我...”
她语气意味深长,勾唇看向帘幕后,“还有客人?”
新的人物面板在眼前展开——
姓名:曹承
别称:继久
年龄:237
父母:曹持、云茶
配偶:无
子女:无
潜力值:70%(擅得因缘)
武力值:上阶修士(不错)
健康值:80%(心脉受损)
精神值:90%(他因你的话骤然生出强烈的警惕与好奇)
帘幕后的人——即曹承,走了出来。
沈缜第一次直观意识到这个世界修仙之人与芸芸大众的区别。
五十四岁的傅世章,哪怕贵为一国至尊,保养的再好,或许仙侠背景还能提供给他灵丹妙药,在古代这个环境也不可避免的露出了些老态;而两百多岁的曹承,相貌却还保持在三十来岁的模样。
曹承执着一柄拂尘,对沈缜微微欠了欠身。
傅世章站起来笑道:“两位仙师请坐。曹仙师近日居于梁安,今沈仙师来,朕便想着汝等可畅聊一番,故而也邀前来。两位介意否?”
沈缜端过内侍倒的茶,转着茶杯,浅笑温言:“自不介意。能与曹道友相谈很不错,不过现下,我还是更想和陛下谈谈。”
她抬眸,“陛下在担心什么呢?”
“朕?”傅世章失笑,他饶有兴致,“朕能担心什么?”
沈缜好整以暇,抿茶不语。
男人压了压眉。
他闲聊一般道:“朕听闻,仙师在查七年前的秋猎刺杀?”
“是。”沈缜承认。
她余光瞥了瞥坐在一旁全然置身事外的曹承,心下笑意愈浓,不过面上却轻叹一声。
傅世章打量的目光一顿。
下一瞬,便见对面女子定定望过来,神情认真,唇角微勾,“陛下,我只要柳堤案的真相。”
傅世章眸光锐利。
两厢沉默时,潜水的系统冒头:“宿主,可您查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只说这个啊?”
“因为...”沈缜注视着眼前即便表现得再平易近人也难掩上位者气息的皇帝,悠悠道,“他才是最终受益者。”
从发现谢容因刺客落水和乾帝秋猎遇刺是同一事件后,沈缜就感觉到了不对。
如果是傅瑾瑜设计的刺客落水怎么会牵连到乾帝身上?如果是所谓的盛国刺客为什么谢容会受影响?
前者绝不可能,后者也很奇怪。
按理来说,谢容应该是和一众贵女待在一起,可据她自己回忆,那时忽而头晕目眩,便叫侍女扶她回房,谁料中途被刺客掳走,再后面她半途逃跑,被追赶的过程中失足落河。
......一整个就不合理。
刺杀乾帝的刺客为什么要劫走贵女?有两把刷子劫走居然还让她逃跑了?
当原有的逻辑出现问题时,只能说明这是个错误的逻辑。
沈缜想,当年刺杀的人或许根本就是两拨。
一拨由傅瑾瑜安排,促成他英雄救美;一波针对乾帝而去,开启盛国灭亡的前奏。那问题就是,傅世章知不知道傅瑾瑜的安排?
毫无疑问,他知道。
一个多年被冷落的皇子,一个野心勃勃手段厉害的帝王,儿子在做什么怎么会查不出来?区别只在于,他何时知道的。
是秋猎后彻查此事?
不,沈缜偏向于在秋猎之前,傅瑾瑜蠢蠢欲动时傅世章就发现了。
承恩侯谢春曾统十万南军,威名赫赫,绝对是当世首屈一指的将才;世子谢继,亦骁勇无双,百军之中可取敌将首级。
种种因素之下,侯府世子嫡长女谢容,当时刚及笄便百家求娶。
尤其是前面几个斗得跟个乌鸡眼儿似的皇子。
如果沈缜是傅世章,如此关系,必然也不放心谢容嫁入寻常勋贵世家,最好还是皇室。而相比前几个儿子,没兵没权、其他人看起来有夷人血统又序齿在后绝不可能继位的傅瑾瑜确实更合适。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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