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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缜早已从邵玄微查获的情报中知晓了这个名字。也......她与夜色中看过来的女子目光相汇。

也知晓了很多其他的事情。

光芒在沈缜身后渐渐消失。

她拄拐近前,在离谢容三尺左右处停下,温声问:“今夜月色甚好,夫人可否介意多一人共赏?”

第25章 把酒相谈(倒v)

谢容收起讶异, 自然同意:“医师请坐。”

院里的这方石桌有四个石凳,沈缜在与她相对的石凳上坐下来,将拐杖靠到一旁, 拢了拢衣衫。

这一幕落到谢容眼中,女人不禁微微蹙眉。

已是五月末,梁安虽在江陵以北,但到底是在神州南方,白日里早热了起来,夜晚也可只披一件单衣。然而这般天气, 对面的人却还是裹着羽氅,显得十分畏寒。

能让兕子病情好转的医师,能耐绝对不低, 怎会让自己落到这般田地?

还是说......这是她修行之道所带来的弊病?

谢家先祖是乾国开国八大功臣之一, 承恩侯府屹立了几十年,族中虽未出过得了机缘的修仙人,但或多或少也知道些这方面的事情。传言仙途奇峻, 每份大机缘都伴随着大凶险, 越是少年天骄,越容易遇各种挫折。

那她呢?病弱便是修行所导致的么?可还有机会痊愈?

谢容抿唇。

那厢,沈缜注意到了女人探究的视线,偏头望来,“夫人?”

女人睫毛微颤, 目光错开一瞬, 复又看过去道:“多谢医师上次为我疗伤, 现下已经大好了。”

她白皙的脸颊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粉红痕迹, 不再影响容颜,配合上气质, 又是沈缜初见时的端庄温婉。

沈缜轻笑:“不客气。”

“但夫人,”她眸光意味深长,“这段时日没再碰见其他坏事么?”

谢容微顿,而后坦然答:“自是有的。”

一些往事被揭开,件件都印证了她从前的怀疑、解答了她从前的疑问。每每回想,都像蚂蚁在噬咬她的骨髓,远比身体的折磨更痛。

沈缜瞧了眼对方又低了一点的精神值,思虑微瞬后伸出手,温和道:“告一段落了。夫人,我来还你气运。”

虽在今晚见到对面的人时就有了一定的预料,但当猜测成真,谢容还是忍不住怔了怔。她的讶异并没有掩饰,全然落在沈缜眼中,后者笑了笑,晃晃手,“夫人?”

谢容回神。

夜色中,一缕泛着微弱金光的红线自素白的掌心抽出,蜿蜒而去,没入另一人手心。

冷冷的电子音有些起伏——

“检测到宿主已归还甲方谢容气运,总计987点,扣除利息34点...”

“借取条约已完成撤销。”

它播报完固定流程,惊奇问:“宿主,您分了知行杖的力量到她身上?”

“嗯。”沈缜应。

系统咂舌追问着为什么,她置之不理,径自调出面板看了眼账户——扣了一开始向系统借的债,花了两点传送费,现在还给谢容气运再扣除利息后,还剩1636点。

与商场里商品的平均价格相比还算可以,但若是想买那些被她加到购物车里的东西,就只能想想了。

赚钱不易花钱简单啊。

沈缜哀愁。

她关掉面板收回手,从扳指里拿出两坛酒,将一坛推到谢容跟前。

女人目光落到坛上,仔细看后不由微愣。

沈缜笑着肯定:“如夫人所想,就是之前那坛。”

谢容眸光微动。

她沉默间,对面人拔掉了木塞,浓郁的香气霎时弥散,不多时空气中便满溢酒香。

香气很明显,谢容轻嗅了嗅便确定道:“是梨花。”

“嗯。”沈缜眉目舒展,仰头抿一口,望向天际。

天际圆月高悬。飞鸟sk

再一口酒灌入,沈缜透着病气的面容绯红了些,她开口道:“四日前,皇帝下旨令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一起赶往江陵,彻查柳堤案。”

“不过,七年前的秋猎刺杀,就这样了。”

谢容覆在坛壁上的手紧了紧。

须臾,她低语:“我知道。”

秋猎自然不可能重查。

当年负责这件事情的是内卫,内卫直属皇帝,当年查的结果,那就是最终的结果。

是必然的答案。

沈缜摩挲着酒坛:“夫人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民情汹汹,由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复查的柳堤案必会尽快给出交代,虽也得半个多月甚至更久,但端王府迟早会迎来判决。况且,乾帝已经知晓了傅瑾瑜给他下蛊,能忍着不立刻发作多半是在积蓄更大的雷霆,傅瑾瑜的下场显而易见。

但......谢容和兕子却不一定。

前者,乾帝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她为什么会嫁给自家混账儿子;后者,虽痴傻但毕竟是皇室血脉。

沈缜想,或许为了补偿,也顾及着承恩侯府,谢容还会得到什么恩赐封赏。

谢容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虽不知沈缜到底查出了什么,但从对方刚才特意提起秋猎来看,多半是与皇帝达成了一些交易,秋猎也就是交易的内容之一。

那即代表,七年前皇帝就知道秋猎她遇刺客落水的真相。

越过时间的滚滚洪流,谢容记起十五岁的自己站在书房门外,听见祖父对父亲道:“陛下已给了答案,三娘落水便是此因,莫要再固执。”

......那时的她,不知真相,但知前路已定。

可猜疑真正被证实,心口还是止不住的发涩。谢容垂眸,回答沈缜的问题:“大抵是照料兕子,让她早日好起来。”

话到这里,她瞧向眼前人,“医师目的已达,要离开此间了么?”

沈缜颔首:“再有三五日。”

她想了想,指尖敲着坛壁,“我会留下三张药单,夫人按顺序每张给兕子吃上三个月,看看效果如何。至于再以后...既然和夫人做了交易,在我还力所能及时,夫人会再见到我的。”

谢容呼吸一顿。

......当初交易之时,沈缜便点明她不肯定能完全治好兕子,也说了治疗需要经年累月,而她的目的是两个月内拿走端王的气运。

但结合对方问她昔年落水情状一事来看,谢容猜想拿取气运也得满足一些条件,而这些条件...她心怀侥幸,觉得此事或许两个月办不成,可能得一年半载。

然而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兕子尚未大好,对方却即将离开。

虽然留下了药方、听话里意思也还会再见,但毕竟自己没有任何的主动权,谢容仍不免忧心。

可无论怎样忧心,谢容还是认真回道:“多谢医师。”

是这人让兕子好了起来。

沈缜的语气听上去已经有了两分醉意,飘飘忽忽:“本就是交易,分内之事,夫人不必道谢。”

谢容不语。

半晌,她缓缓问道:“......医师修行,便是遍取各国背弃诺言之人的气运吗?”

沈缜扬眉,“是。”

谢容默了一瞬,疑问:“可天下违背诺言的人何其多,即便择后果严重之人,也不知凡几。医师难道要个个取他们气运吗?”

“当然不。”沈缜漫不经心,“大约随缘吧。”

确实是随缘,毕竟她也不能精准预测到系统给的任务是什么。

不过...沈缜看向谢容,对方柳眉轻蹙,似在思量。

明月清辉,夜色苍茫。

女人着一身素裙坐在石桌旁,乌发高绾,脖颈修长,秀美端雅至极。

沈缜摩挲扳指,忽问:“夫人,你怪我么?”

迎着女人诧异的视线,她补充,“如果没有我的干预,极大可能端王殿下会成为九五之尊,而你也将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而非今日尚不知前路去向何方。”

被这问题问的愣了一瞬的谢容回过神,思忖片刻,摇头道:“医师不来,那三千无辜百姓、钟娘子等人又如何?兕子的病也无法。”

她看向对面人,“何况,医师怎会觉得我能成为皇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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