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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衡一忍无可忍打断妇人。

妇人声音渐渐小下去,到最后变成一句带着哭腔的恨音:“我就知是那些姑子带坏了你!”

“......”

衡一闭了闭眼。

简陋的小院,长凳的两端。

一端坐着鬓边华发已生、眼角额头皱纹叠叠的女人,一端坐着破旧衣裳也难遮飞扬意气的少女。

少女看着女人,一字一顿道:“我不嫁人,师父们也没有带坏我。”

她攥着袖口,满目不解:“娘,为什么女人就非得嫁人?我可以养活自己,我过得很好,为什么要奴颜屈膝服侍别人?”

妇人不懂奴颜屈膝是什么意思,这亦不是她第一次听女儿如此回答。但她也再一次像先前数次那般,拔高了声音喝道:“莫要再说这种话!”

又一次不欢而散。

妇人带着怒气愤然离去,长凳差点倾翻,衡一往中间移了移。

少女的视线落于地上的光影,面上的决然一点一点褪去,露出些茫然和悲伤。直到寂静里忽传来一声响动,她匆忙收敛表情抬头看去,微愣。

林间,面貌极美的罗裙女子推着轮椅款款而来,衡一的视线和她对上,然后往下,轮椅上的清贵女子颔首欠身,“抱歉,我们并非有意。”

是昨日到观里暂住的客人。

穿着做派,无一不彰显着高贵的身份。

衡一抿唇,摇头应:“无事。”

听到就听到吧。

没有什么隐私,全是那些难受的话,就算被听了去又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些贵人,估计也不会在乎这脚下泥尘里的一点烦恼。

苦楚再次盈满内心,衡一站起来拱手,“贫道还有功课未做,便不打扰二位。”

罗裙女子温声:“小道长慢走。”

少女愈行愈远,在她身后,沈缜目光悠长,遥遥落在那抹单薄的身影上。

姓名:赵雪

别称:衡一、二娘

年龄:15

父母:赵威、卢双儿

配偶:无

子女:无

潜力值:21%(修行之道,不可勉强)

武力值:普通人(不堪一击)

健康值:100%

精神值:85%(心神不宁)

百分之二十一。

不可以勉强的修行道。

沈缜垂眸,从树梢间隙洒下来的光影拢住她的容颜,遮挡了神情。

在她身侧,丛绻看着拐角,秀眉微蹙。

须臾,女人轻声问:“阿缜,小道长会如愿么?”

如愿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如愿修成正果。

沈缜偏头对上女人的视线:“绻绻觉得呢?”

“...妾觉得,”

丛绻低应,“很难。”

这世间对女子的苛责何其多,仅凭少女一人,即便撞得头破血流也难得想要的结果。

少女是,她也是。

如果没有沈缜,她此刻还会在江陵秦楼,在小小一方天地,纵有再多不甘,也无力无法。

手被握住。

丛绻望进身边人温柔的眼眸,听她道:“那如果她有修行的资质呢?”

有修行的资质,便能不困于泥潭了吗?

丛绻不觉得。

如沈缜所言,她的资质极好,可前十九年,不一样困顿浮沉,难以逃脱?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这世上缺聪慧有资质的女子吗?是不缺的。可为什么修士仍多是男人?因为修行之前都是普通人,人间教化让男人视女人为附庸,为位高权重的战利品,为功成名就的点缀,却让女人视男人如神明,如一生必需的良侣。

多少女子,终其一生也不会知她原本可以得望大道,沐日月之辉;也不知她曾谈起与她仿若云泥之别的天人,最开始并不如她。

同样的道理,下位者中亦不乏有资质的人,可又有多少当真成了修士?忙忙碌碌,为求生便已殚精竭虑,上位者打从识字就知晓的事情,他们或许临到老了才知。

是命由自己,更是身不由己。

“有资质,也很艰难。”丛绻伸手,将落在眼前人衣襟上的碎叶拈起,柔声答,“阿缜说,妾的资质很好。可如果不遇见阿缜,妾此时还在秦楼。”

“不是自己用尽全力,便一定有所获的。妾孤身一人,举步维艰;那小道长有家人亲情牵扯,是福气,却也是桎梏。”

尤其她想做的事,亲人反倒限制住了她。

因为在俗世看来这荒唐的很。

沈缜挑眉。

她摩挲着扳指,片刻后浅笑轻道:“是,幸又不幸。不过绻绻,你不会在秦楼,即便没有我。”

丛绻怔。

沈缜注视着她,温声开口:“不遇见我,那夜救下你的会是周家大郎。在你养伤的时日里,他对你倾心。后来,你回到秦楼,但没多久端王便让人将你带去了梁安,最终他登基,虽不能封你为后,却为你空置后位。你们的孩子,也将成为皇帝。”

滔天巨浪在丛绻心底掀起。

她没有掩饰震惊,收拢了所有念头,只下意识讶然:“...阿缜?”

“嗯。”沈缜坦然应。

她的眼睛隐在在光里看不清,“若我说我能预知,绻绻可信?”

预知?

预知!?

良久,丛绻展颜。

她声音极轻,但认真非常:“信。阿缜说与妾的,妾都信。”

“不过,”罗裙绕到沈缜跟前,未完的话伴随着馥郁香气而来,“妾没有走上那样的路,也不是阿缜预知里的那人。”

第28章 逢场作戏(倒v)

“妾没有被周公子救下, 亦不再是端王的所属物,妾站在这里,在阿缜面前。”

所以, 她不是那个人。

夏日黄昏,天气闷热,丛绻额上已出了一层薄薄的汗,而观眼前人,却仍旧是那副清清冷冷的样子。

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人。

这样的天人,能堪破将来, 预知尚未发生的事,也不足为奇吧?

只是...她能预知多少呢?

桩桩件件吗?

丛绻眼底深潭翻涌。

她想起了自己半推半就设计的那一夜。

但...细细回想第二天清晨沈缜的反应,慌乱、震惊......

丛绻否定了这个猜测。

如果能预知, 也不会是每件事。更大的可能, 沈缜只能提前知道一些关键的节点,而那些节点,应该都是对她原本命运产生重要影响的事情, 比如雨夜被救、进入梁安、空置后位。

雨夜被救, 认识了周大郎,摆脱掉周二郎的麻烦;进入梁安,成为端王的人;空置后位...

丛绻思绪一滞。

端王妃呢?

已育有小郡主,出身显贵,是端王年少结发的妻子, 为何她没有成为皇后?这其中有她丛绻的原因么?

隐约的, 心底有声音在说你不是这样的人;可朦胧中, 又有嘲讽在讥笑:你为了往上爬能送出去身子, 能演柔弱妻子的戏,装什么不忍无辜?

......可是不一样, 不一样。

丛绻咬唇。

她可以对自己不惜一切代价,也必定会想方设法报复一切伤害她的人,但不代表她真会不择手段,为上位不顾一切。

可是...如若她真的凭借端王的宠爱争得后院一席之地,是不是就成了端王刺向承恩侯府的借口,去掉王妃后位的理由?

所谓爱重情深。

没有她,或许也会有其他人,侯府势大,必定要削。可即便如此,即便罪魁祸首不是她,也无法否认这场悲剧里她添了柴也加了火,最后享受着利益。

纷乱如麻的思绪终止在身体下意识的一颤上——沈缜站了起来,食指碾过她的唇。

丛绻抬眸,对上沈缜担忧的视线。

“在想什么?”她问。

丛绻定睛看她半晌,骤然浅笑,摇头不答,只道:“妾很幸运,能遇见阿缜。”

无论沈缜出于什么目的告诉她这些,也无论真假。

所以...丛绻伸手勾住面前人脖颈,嗅着她身上传来的冷香,眉眼弯弯,柔声发问:“阿缜能知将来事,那么,可看见了与妾的将来?”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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