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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楚刀想了想,仰头:“也对。只不过啊,”
他笑得肆意:“苦了我爹了!”
朝廷那边的人越查越不得了,江湖上的几个镖局都被扯了进去,现下武林盟主估计不能再焦头烂额。
“说起来,”赤锦疑惑,“为何那四位修士还在此处?怨灵不早解决了。”
几人目光顺着望过去,望见不远处站在开阔地明显不一样的两男两女。
沈缜看不清,但她知晓那与其他三人有别、一袭红衣的人,是丛绻。
赤锦还在发问:“那位太阿门仙师尤其奇怪,她的同门皆已离开,为何偏偏她一人留下?”
姜蓁回想了会儿,道:“可能是要去九沂山中。”
顶着其余人的视线,她解释道:“都知九沂山险峻,无人敢往里去。但我前几日才听闻,深山愈往里、愈往高处,雾气缭绕,是修士才能进去的地方,称之为洞天福地。”
贺兰雪沉吟一瞬:“所以,几位仙师想进去找寻什么灵物?”
“对。”姜蓁道,“我听到的消息是这样。”
赤锦道:“那应该多半如此。”
目光在红色影子上又定了定,沈缜回头,压下眼底的情绪。
“说其他的姊妹兄弟们,”徐楚刀扫视一圈,挑着眉毛,“我耍刀了,再来一个呗?”
他视线看向沈缜,“沈兄?”
沈缜心中被他叫得回神,但面上未露,只失笑道:“我并非江湖中人,哪里会这些呢?”
徐楚刀无所谓:“不这些也行啊。沈兄会什么?随便露一手!咱们男儿就是要勇做表率!”
“男儿”沈缜:“......”
“我倒是会一点竹笛...”她迟疑,“...但现下也并无笛子在这里?”
“这有何难?”姜蓁笑,“让徐浪荡给你趁削一个!”
沈缜:“......”
她极度怀疑的视线落到自信微笑的徐楚刀身上。
徐楚刀:“稍等!”
长刀和人一并化成影子飞出去,不大一会儿男子就扛了一截树回来,他口中道:“家母也略通音律,沈兄稍待,我片刻就好!”
......倒也不必。
事已至此,没办法再推拒,约摸一刻钟之后,沈缜拿着手中速成的竹笛,端详须臾,抵到唇边。
婉转笛声悠扬而起。
这首曲子在吹出第一个调的时候,沈缜才意识到自己吹了它,指尖动作不由稍停,但微瞬之后,还是奏了下去。
心绪慢慢彻底平静了下来。
她合上双眼,任自己徜徉于万里竹林。
风声沙沙,竹叶簌簌落下,青色袍子的人走过木桥,再走过山石筑成的小道,一路上崎岖峰顶,临风而立。
天际明月注视着她。
遥遥相隔。
她站在无边清辉之中。
一声箫吟骤然应和笛声。
沈缜心念微动,气息刹那不稳,但很快她把握住相和之声,只心头大震。
这首曲子怎么会......
蓦然之间,她又明白了过来。
沈缜在竹林寂静中望向天际明月,忽而想到,谢容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明月奴。
曲声终停,她睁开双眼。
果不其然,应和的箫声来自于不知何时过来她身边的谢容,而女人手中的箫一看也是徐楚刀的速成之物。
几人拍手大赞:“真的好听!”
姜蓁道:“就是有些过于悲伤了。”
贺兰雪轻言:“应是一曲思念,从未在别处听过,是沈医师或沈夫人自己作的曲么?”
徐楚刀笑:“初见时我就觉得沈兄不一般,很少有人能察觉我的刀。如今观沈兄风姿,当不是寻常医师啊。”
赤锦:“...你们能不能一个一个说?这让沈医师先回答谁?”
沈缜浅笑:“无事。”
她道:“是我自己曾经有感所作。我家中世代为采药人,便是如九沂山这般险峻的山峰,年少时为一味药也上去过。后来天不怜见...”
她止住了话头,但剩下几人都明白了意思。
后来应该采药时出了意外,性命保住了,腿却废了。
若是身手好的采药人反应机敏也情有可原,再者始终纠缠着人家的残疾说事也实在不好,徐楚刀咳咳两声转移话题:“沈兄,咱们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这笛子和箫,就当我送给你和嫂子的礼物了!迟来的新婚贺礼,行吧?”
他估摸着真的有些醉,又想炫耀自己这手“好手艺”,声音极大,引得周边人,包括本就在不远处的修士们都看了过来。
沈缜面上含笑,微微欠身:“却之不恭,那我就谢过徐兄弟。”
她感受着那夜丛绻留在她心口的符纹发热发烫。
第86章 旧事将来
符纹可以禁锢外来的灵力, 使这灵力在经脉中游走,疗养她的伤势。
神像袭人那一夜,沈缜有一根肋骨断裂, 五脏六腑也被震击出血,这般伤势放在古代只能等死,不过在兼具了修仙因素的古代,遇见修士,修士能以灵力疗伤,她受伤又是因为怨灵, 命自然保得住。
但保得住是一回事,恢复得如此快又是另一回事。
这不,已经能喝酒了。
那烫意只有一瞬就平息下去, 仿若什么也未曾发生, 但沈缜与徐楚刀道谢后,便将只小抿了几口的酒壶放到了一边。
其余人见状也不怪她扫兴,反而道“医师身子还需多养, 理应如此”。
徐楚刀瞥了眼不远处离开的修士们, 压低嗓子,用小的不能再小、几乎是气音的声音道:“说来倒是奇怪,此次沈兄伤重,那些仙门弟子应是花了大力气救治,可这力气, 是否过大了些?”
姜蓁手上转着酒壶的动作一顿, 蹙眉:“徐浪荡, 你什么意思?”
徐楚刀摆手, 看向沈缜:“沈兄莫怪,非是我有什么恶意。只是我们都明白, 当日那一锁砸下来,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往常,我也曾见过这些仙师救人,但都只拔除了怨灵留下的气息,然后帮忙保住性命,何曾有像医师这般一个月便恢复到如此?”
未免也过于关心了些。
他及时收住后面的话,但这言外之意,在场之人都很清楚。
沈缜偏头看了一眼已经走远的几个影子,收回视线,眼里也盛上疑惑:“不怪徐兄弟奇怪,我亦奇怪。我本以为...当夜会是我身陨之时。”
谢容在侧旁,听见后半句话立刻紧紧揪住了这人的衣袖,沈缜偏转视线看她,拍了拍女人的手,聊作安抚。
“并且,实不相瞒。”沈缜继续道,“我此番急着离开,也是仙师的意思。”
几人神情一怔。
姜蓁迟疑:“...仙师?”
“是。”沈缜道,“那夜神像的目标好似就是我,但我只是个寻常人。其中缘由,还待查明。”
“可是不是说,是因獬豸楼仙师疗伤......”
话说到一半的赤锦反应了过来,面色慢慢复杂:“还有其它原因?”
沈缜颔首。
她无奈苦笑:“总而言之,我还是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来得好。”
贺兰雪思忖微瞬,开口:“可沈医师不见得是会与谁结下如此深仇大恨的人。”
徐楚刀接话:“沈兄是不见得,估计也没什么仇恨。”
他视线移向坐在沈缜旁沉默的少妇身上,“应该是嫂子的身份。”
这话甫一出口,姜蓁就瞬间变了脸色,她眉头皱得更紧,语气几乎按捺不住怒意:“徐楚刀,你查沈医师和沈夫人?”
气氛瞬间冷凝。
沈缜面上的笑也全数敛起,她注视着徐楚刀片刻,在赤锦想要打圆场前抽回视线:“夫人,我有些累了。”
谢容垂眸抿唇,避开徐楚刀投来的探究视线,起身去推轮椅。
姜蓁冷冷扫了眼身旁人,扔下酒壶站起身,跟在轮椅旁边一同离去。
她们背后,贺兰雪沉默须臾,亦执剑站起,一言不发离开,只剩下赤锦和徐楚刀并着一堆酒壶在原地。
赤锦望着贺兰雪远去的身影,踌躇了瞬,还是看向男子:“...沈夫人,是什么身份?”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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