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方运谈起雾蝶，所有的灵骨停止交谈，他们的头颅只剩骨头，没有血肉，没有表情，不过他们眼眶里的蓝色火焰轻轻跃动，气血之力如血雾布满白色的身体，如临大敌。

变雾经过成长，达到巅峰会化蛹，经过沉睡可破茧化蝶，成为雾蝶。由于变雾长期吞食弱水和奇风，使得雾蝶自身就可以把元气直接化为弱水和奇风。

不过雾蝶刚破茧而出的时候非常弱，它能控制的奇风和弱水极少，随着它不断成长，雾蝶也会越来越强，最后会远超变雾。

除了幽水河的怪草，雾蝶是圣墟所有妖族异怪的克星，每一次诞生雾蝶，那些强大的异怪都会想办法捕杀。

“你如何得知？”那龙头灵骨问，大有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架势。

“我听说血妖蛮抓捕雾蝶失败，是不是与你们有关？”方运说着，把一个巴掌大的骨片扔过去。

那龙头灵骨伸手接住，道：“多日前我们就听到雾蝶的消息。那日遇到雾蝶，我们曾想捕杀，后碰到血妖蛮联手。可惜最终让那只雾蝶逃了。我们灵骨一族不想离开龙崖，现在许多妖王和其他异怪在搜寻。”

方运这才明白为什么两次遇到两头星妖蛮的妖王，它们两个恐怕是在寻找雾蝶。

“你们的目的是杀雾蝶，我的目的是抓捕后带出圣墟，你我的目标几乎一致。我用两个骨片换取有关雾蝶的所有消息。”方运道。

“太少了！”龙头灵骨道。

“你认为下一个愿意用古妖骨片换雾蝶消息的人，会在多少年后出现？”方运问。

龙头灵骨愣了片刻，从身上抽出一根很普通的骨头，扔给方运。

方运也把两片骨片扔给龙头灵骨，然后把那骨头握在手里，一股奇异的震动从那骨头传来，然后化为妖语在方运的耳畔回响，除了方运别人都听不到。

“雾蝶喜异木圣树的圣果。来龙崖是想潜入龙崖森林偷圣果，但被我们追杀逃跑。这圣墟到处都是雾，新生的雾蝶哪怕很弱，也可以利用雾气逃跑，更何况一直有三团变雾保护它，所以它能逃走。”

“雾蝶有异香，香传百丈，哪怕刻意掩饰，走到近处也能闻到。这只雾蝶新生，自身力量只和普通妖将相近。而保护它的变雾实力极强。不过历经多次追杀，那三团变雾也大不如以前。”

“还有，你身有浓郁的月华，遇到雾蝶只要不攻击它，它就不会主动攻击你……”

“最强的雾蝶在古妖中也是首屈一指，极为强大，你们人族曾经有一位半圣得到过雾蝶……”

龙头灵骨把知道的一切秘密都说了出来，很多东西是《圣墟秘录》里没记载的。

方运听后把那骨头还给龙头灵骨，问：“前辈成为灵骨多久了？”

“我经历过那次众圣之战。”龙头灵骨眼中的蓝火急速跳跃。然后转身往回走。

方运没想到这头灵骨竟然见过子路半圣和妖圣之战，是活了上千年的老灵骨。

方运心里想着雾蝶的事，和其他举人一样在灵骨们摆出的东西中翻找。灵骨们的东西非常杂，有普通的怪石、木头或枯草。有人族使用的文宝笔墨和书籍，有妖族的皮毛内脏，有圣墟的特产，不一而足。

每看到一种不认识的东西。方运就在奇书天地快速翻阅各种书籍对照，很快发现不少好东西，比如一块一尺长的木头。看着很普通，实则是落凤梧桐，本来是制作古琴的上好之物，但太小无法当琴体，可用以制作机关兽的关键零件，和鸣雷石同样珍贵。

因为是以物易物，和普通的买卖不同，所以方运很直接拿起落凤梧桐，就道：“一个古妖骨片，不反对我就先拿出来。”说着，把落凤梧桐木随手扔到一旁，算是挑选出来。

一个灵骨看向那龙头灵骨，好像在询问应不应该反对，龙头灵骨却轻声道：“能早卖就早一些卖。”

那灵骨不说话，默认了这个价格。

又走了一会儿，韩守律突然给方运使眼色，随后两人走到远处，韩守律用文胆力量阻断别人的探知，低声说：“我发现一物，极可能是我先祖亲手所著的《韩非子》五十五篇中的一篇，只不过被圣血所污。恳请方兄帮我韩家换回这篇圣文，此等大恩，我韩家上下必定全力相报。我现在无一物可偿方兄，先把饮江贝作为第一笔报偿，等离开圣墟，我韩家上下必然给予方兄足够的报偿。无论是我韩家的鼎力相助还是文宝、圣血、神物等，方兄尽管开口。半圣世家可共用一处圣地，外人几乎不可能进入，我们韩家可让方兄进入。”

听到是《韩非子》中的一篇，方运大喜，韩非子可是法家的集大成者，成就还在商鞅、李斯等人之上，他的《韩非子》堪称法家经典之首，哪怕只是五十五篇之一，也拥有极强的力量。

如此珍贵的圣物，方运第一个念头就是据为己有，但随后权衡利弊，自己已经决定主修儒家并辅修最适合战斗的兵家之道，拿到法家的名篇作用不大，不如换适合自己的半圣名篇。

方运立刻道：“既然是韩圣之物，回归人族和韩家是好事，我自当义不容辞。子路拯溺，孔圣赞之，我以此圣文换其他一篇圣文，不知韩兄可愿答应？”

子路拯溺是《吕氏春秋》记载的事情，子路救了一个落水的人，那人为感谢子路送了一头牛，子路收下，随后孔子称赞子路，说这会鼓励鲁国人救人。

韩守律松了口气，抱拳道：“多谢方兄成全，我韩家上下必当铭记此恩！圣文换圣文理所应当，我韩家以法立家，绝不会因为一篇圣文而违背韩家圣道。”

“我相信韩兄。”方运道。

“还请方兄保守秘密，那文已经被血污覆盖，面目全非，我因曾日夜与先祖圣文为伴才心生感应。”

“请韩兄放心。韩家不会因为一篇圣文违背圣道，我方运自然也会遵循自己的圣道。圣墟无道，我心中有！”

“果然乃文人表率。”韩守律称赞。

韩守律把那疑似《韩非子》其一的半圣污文的位置和外形描述一番，然后两人继续去寻找东西。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他人陆续找方运，指出哪些东西有价值，方运一一记住。

那些东西在短时间内几乎都无法自用，但只要价格低，总比当冤大头换鸣雷石好。

有鸣雷石的几个灵骨急坏了，聚在一起相互埋怨。于是他们一起找上方运，道：“一块鸣雷石换一颗髓珠换不换？”

“不换！”方运转身继续挑选宝物。

龙头灵骨没想到那几个灵骨这么不争气，轻轻摇了摇头，也不去管他们。

方运拿取的东西越来越多，而主持这次交易的龙头灵骨一点没有为难方运，除了在方运取那篇《韩非子》的时候要了整整五颗髓珠，其他的价格都随着方运。

方运心知别说五颗髓珠，就是用五十颗古妖髓珠换那篇《韩非子》也一本万利。

“唉，手里的髓珠妖骨不多了。”方运故意看了那几个有鸣雷石的灵骨几眼。然后拿着那篇半圣污文，走了几步递给韩守律。

韩守律愣了一下，然后弯腰九十度给方运行大礼，恭恭敬敬接过那篇半圣污文。那些灵骨和举人全都疑惑地看着两人。

随后韩守律道：“劳烦方兄给我两只含湖贝。”

方运把两只含湖贝里的东西转移到其他含湖贝里，然后一起递给韩守律。

就见韩守律把饮江贝和两只含湖贝放到一起，然后轻轻碰撞，消耗极少的才气就把饮江贝里的东西转移到含湖贝里。并把空的饮江贝递给方运。

这下灵骨和举人看出来，方运帮了韩守律大忙，至于那东西具体是什么。谁也猜不到。

方运坦然接过饮江贝，伸手触摸，立刻“看到”里面是一个长、宽和高各接近十丈的巨大空间，体积是含湖贝的一千倍！

含湖贝不能收纳其他的含湖贝，但更高一级的饮江贝却能收纳含湖贝，这样方运就不用拿着那么多含湖贝。

方运笑道：“韩兄救了我大急啊。”

韩守律微微一笑，收敛激动之情。

一些家世远不如韩非世家的人心中隐隐升起一丝羡慕，能得韩守律如此对待，几乎等于得到半个韩非世家的友谊。法家力量遍布十国，牢牢把持司法的力量，杂家再强也无法抢夺，方运得此助力，日后之路更加稳健。

方运继续挑选。

在这些举人的帮助下，方运选的东西越来越多，除了少数几件东西谈不拢很果断放弃，方运几乎把灵骨们价值最高的东西一网打尽。

方运和众人继续翻找着，一个灵骨偷偷摸摸走过来，直接把拳头大的鸣雷石塞到方运手里，道：“只要三块骨片！”

方运立刻还给他，表示不要。

那灵骨急了，道：“两块！”

方运这才递给那灵骨两块骨片，换了鸣雷石。

一块鸣雷石足够为一张古琴添加一整层的鸣雷石漆，一块就够了。

有了鸣雷石，方运对其余的东西没了兴趣，走到一边等待，让那些举人进行最后的辨认，能找到宝物最好，找不到就进行最后的交易。

但是，其余有鸣雷石的灵骨急了，哪怕以后有人来换也很难有古妖髓珠和骨片，要是错过这一次，几乎不可能有机会得到古妖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