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道至圣
一旦战殿参与,那意味着定州所有请辞的官吏一个也跑不了,必然会老老实实交代所有事情,既然是众官串联对抗刑殿与朝廷,那么,定府之乱的罪名,将完完全全由他们背负。
各国轻易不杀读书人,但死了那么多人,甚至还有刑殿之人,刑殿必然要开杀戒。
整件事情,已经由不得在场任何官员做主。
之前所谓的弹劾方运,已经成了天大的笑话。
众多拿着奏章出列的官员,收回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金銮殿的气氛前所未有的尴尬。
过了数息,邬瀚江强硬地道:“我等参奏方虚圣,并非仅仅是因为定府之乱,还有……”
监察院尚书何鸣祥呵斥道:“够了!我监察院的御史什么时候成了巧言令色之辈?”
邬瀚江闭着嘴,死死地咬着牙。
他可以反对方运,可以弹劾任何人,但若是反对何鸣祥,得到的将是大半御史的弹劾。
监察院的其余御史看着邬瀚江,神色各异,但有一点相同,都有些惋惜。
的确,用正常的经验来判断,定府之乱太过严重,纵然是左相也难辞其咎,弹劾方运几乎十拿九稳,就算无法让方运致仕,至少也能让他削爵或降职。所以,邬瀚江之前的话可以理解。
但是,方运硬是凭借之前的布局与事后的谋划,强行扭转定府局势,直接解决一府九县所有官吏,这已经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料。
输给方运,不算丢脸,甚至可以说必然。
所以,其余御史无论立场如何,这时候都不会为邬瀚江开口说话。
这里是金銮殿,这里是朝廷重地,百官所在,说出那等话,别说是从三品的官员,就算是国君太后挑衅方运失败,也只能老老实实认错。
邬瀚江扫视昔日的同僚,从他们的目光中看到自己的结局。
他望向礼部尚书盛博源,盛博源缓缓转头,不去看他。
他望向龙椅上的太后与景君,透过垂帘,却看不清太后的模样。
邬瀚江轻叹一声,道:“微臣用人不明,监察不清,已经不适宜在监察院任职,今日便向国君太后请辞,回乡苦学,待学有所成,再为朝廷效力!”
太后这才出言挽留,但邬瀚江心知肚明自己已经留不住,坚决拒绝,转身离开。
众人望着邬瀚江的背影,许久不语。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因为方运而离开的官员,也必然不是最后一个。
过了一会儿,盛博源轻咳一声,道:“既然定府之乱由刑殿与战殿接手,那已经与我们无关。诸位继续今日的议题,如何处理各地的家族。”
方运不客气地道:“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若是强盗的亲属们冲击朝廷,盛尚书也要拿到朝会上讨论吗?”
“你怎么能把各大家族当作强盗?”盛博源道。
“也是,强盗的确不如他们恶贯满盈,我向强盗们道歉。”方运道。
盛博源深吸一口气,铁青着脸道:“既然方虚圣如此说,那各地各衙门就按照方虚圣所言,公事公办!不过,下官有一事要问,若是此事处理不当,引发更严重的事件,当由谁承担责任?”
“哦?这话听着有点耳熟。”方运轻描淡写道。
一些官员低头偷笑,说这话邬瀚江可还没走远。
盛博源不依不饶道:“请问方虚圣,若是各地处置此事不力,由谁承担责任?”
方运道:“谁违法,谁承担责任。至于说处置不力,有监察院参奏,有吏部考评,不劳盛尚书费心。既然盛尚书对此事如此关切,敢问可有什么妙策?”
盛博源道:“妙策不敢当。既然有如此多的人反对过于严苛的严打与变法,只要暂缓,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方运问道:“敢问盛尚书,他们反对就暂缓革新,那是不是以后无论朝廷发布什么政令,只要有少数人反对,就要收回政令?他们是反对,那更多支持的人怎么办?你眼里难道只有这数万反对之人,看不到数万万支持之人吗?盛尚书,朝政大事,不是和稀泥,不是谈生意,身为朝廷官员,若不能顶着反对去做事,只配叫和事佬,不配叫父母官。”
盛博源气急败坏道:“难道就眼睁睁看着那些人在外面吃喝拉撒围堵皇宫?我不管你有什么说辞,这件事解决不了,每次朝会,我都参奏你!”
方运却不再理会盛博源,而是面向太后,道:“启禀太后,微臣有事启奏。”
“方爱卿有何要事?”太后道。
方运道:“臣闻春秋时期,人族百姓士子可在乡校议政论政,乃是贤德之事。我人族历经千载,至今有文院,却无乡校,是退是进?孔圣曾赞法家先贤子产,而子产不毁乡校,我等后人岂能忘记先贤教诲?所以,微臣欲在各地重开乡校议事,并设立一处官署,名为议政院,记录乡校之的意见或建议,辑录成册,交给内阁众官翻阅,择其善而从之。不过,此事千头万绪,不能在全国各地铺开,将在京城设立试点。臣举荐蔡禾担任议政院代掌院。”
乡校便是古代的基层官办学校。
方运突然当众提出,太后不好立即作答,沉思许久,问:“诸位爱卿对议政院有何看法?”
盛博源道:“万万不可!此例一开,人人皆可妄议朝政,岂不天下大乱?”
方运冷笑道:“若是百姓读书人谈论朝政就会导致天下大乱,一定是这个天下先出了大问题!”
“若是人人都可议政,要我们官员做什么?”
“若人人都不能议政,我们官员到底做了什么?”方运反唇相讥。
一些官员在心中为方运喝彩。
盛博源执掌礼部,循规蹈矩,朝堂论辩远不是方运的对手,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为反对方运而反对,并非经过深思熟虑,更没有站在公正的立场上,以致于被方运说得哑口无言。
盛博源强辩道:“我景国太祖,可没有立下这个规矩。”
“太祖也没说盛尚书您必须降生且一定要长成您这个样子。”方运道。
一些官员忍不住,轻笑阵阵。
盛博源怒道:“你这是强词夺理。你前些天说若复旧礼,有反对则不准推行,如今为何出尔反尔?”
“这是法,并非礼。您这是在说子产铸刑于鼎是礼非法?”
春秋时期郑国先贤子产曾将法律明文铸就在一座大鼎之上,让百姓可以看到,这也是人族历史上第一部正式公布的律法,而不是以前的“法不可知,威不可测”。
所以,法家一直推崇子产是法家的先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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