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环伺着周围的情况,低下头小声回答:“我也没想到我们这么没默契。”
“你以为我是仁王吗?”她翻了个白眼:“所以呢?去加州的人是竹财前辈还是八幡前辈?”
“山崎院长还在等你去谈话呢。”
“不是吧……”她直起身来,泄气的皮球似的往椅子上一倒,踩着桌角又滑着转椅离他近了半个条胳膊的距离:“你不是都说我感冒了吗——我去找一趟山崎院长。”
“一大早嘀咕什么呢?”竹财前辈端着他万年不变的飘着几粒枸杞的保温杯出现在背后时,她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颤栗了一下,拍着胸脯深吸了口气:“竹财前辈,你不要这么可疑好不好。”
“可疑的是你吧,做贼似的。”他翻了个白眼:“手冢选手还好吗?”
她撑着下巴,从抽屉里取出一包巧克力棒,来来回回摇摆着转椅:“失落肯定是有那么一点,毕竟明明努力的程度已经足以达到预期的目的了,但最终和愿望失之交臂。”抬起头,仔仔细细的揣摩着他的神色,她不单纯是在说手冢国光,她也在指竹财前辈——百分之八十的财富掌握在百分之二十的人的手里,这个世界并不是公平的,它只是披了一个公平的外衣:“啊——我去找一下忍足医生。”
三日月昼第一次见到忍足瑛士,是在高中休学履行的途中,那天天气好的一塌糊涂,玻璃窗上能清楚的倒映出她和后排的手冢国光的脸庞。新干线上一名旅客突发急病,是前往京都公办的忍足医生采取的急救,下车时,她隔着人群朝救护车的方向扫了一眼,高大的忍足医生冷静的推了推眼镜,踩着脚踏板利落潇洒的钻进了救护车。倒不是说她记人相貌的能力有多超然,而是忍足侑士和忍足瑛士长的太像了,连名字都只差一个字,特别是,六七年前的忍足瑛士比如今看起来还要年轻许多,皱纹只堆积在眼角,以致于每每见到他,三日月昼都像是在面对老掉的忍足侑士,无论如何也严肃不起来。
当然,在她进入医科大附属医院做规培生时,就和他在嘘寒问暖中谈到了这桩旧事,她说:“是新干线上的意外事件让我想去做医生的,这么算来,忍足医生应该是我的启蒙导师。”这句话到了忍足医生耳中,大致意思就被扭曲成了“被当作偶像”的含义,还频频向三日月先生致电,绵里藏针的炫耀一番——成年人一旦幼稚起来,恐怕小孩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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