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惊讶,不由道:“这要看燕当家出的起什么价了。”
“银子不是问题。我此次的目的是把货要回来,再杀鸡儆猴。如果他们乖乖放行,便省我很多事。如果不肯,到时候黑吃黑打起来,我再让官府去善后,白容的人自然不会有事,可是那些水匪呢?几日牢狱之苦是免不了的。等哪日白容回城,我将消息给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去报仇?”
南月不说话,不得不说,燕云歌的计策比他设想的还要全面。
“只怕这些乌合之众没胆子敢惹上一个侯爷。”南月忧心这点。
燕云歌笑了笑,“事在人为,没什么不可能的。”
南月想到她刚才吩咐季幽出去办事,想来是与这有关。
燕云歌也不隐瞒,“我会让人把白容掳走,让他受点皮肉之苦。他身边的高手,我也会设法拖住,当然拖不了多久。等白容脱身后肯定会自查,杀人越货这种事又最容易被察觉。”
“出于丢人,”燕云歌笑了笑:“也许他会自己杀人灭口,何须我动手。”
南月心下佩服,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得罪她,同时感叹,“燕当家已经给了他们收手的机会,希望他们懂得适可而止。”
燕云歌眼中讥讽,似笑非笑道:“我出银子赎船,是正中他们下怀。我不出这银子,货船回不来,商会又丢货又赔钱还影响声誉,损失更大。而他们能有什么损失?回头把我的货一卖,还能赚上一笔,呵,天下哪还有比这更好的买卖。先生以为这些人会舍得收手?我看未必。”
南月沉默,确实,若真有审时度势的眼光,就不会做这吃里扒外的勾当。没想到她连这都想到了,不由对她有了新的认识。这人心思敏锐又识谋善断,于人性也看得极为透彻,他不由得有些好奇,“燕当家,你家中是否有人为官?”
燕云歌微微一愣,这事也瞒不住多久,便意有所指道:“先生,鄙姓燕。”
姓燕,他只想到一个人。
南月极为震惊地站了起来。
……
赵鸿玉此刻心如急焚,仿若地狱。
他派出去的人回禀,说那边的人说了,没三万两银子,休想放船。
宝丰行对他不薄,他也没想真吃里扒外。只是说来也巧,他最近手气不佳输了点银子,又为了填补账面,便将往日卖不动的货低价抵给了二道贩子。
谁曾想,银子到手上都没热乎,就被自家不争气的儿子偷去用了。他这才想到联系水匪劫船,到时候五万两银子到手,他能独得两万两,不仅能填平账面,还能余下不少把货补齐。
往日也用过这招,不过那会数额不大,季老爷子也不想为这点钱就去与官府打交道,他便总能得逞。
他见季大小姐也像个好说话的,觉得一个女娃子能有什么主意,因此敢一开口就是五万两,甚至联系了其他管事一起去把这事闹大,只是没想到燕当家会在这个时候回来,更没想到的是往日这些卖不动的货如今要全数出给南云锦。如今他既没有货,也没有银子填账,而看当家的意思,是坚决不肯出银子赎船了。
赵鸿玉几乎要疯。
本来设想的很好,当家真不肯赎船就算了。他让那边放船,只是船回来的时候里头的货少了些许,这样水匪得了利,而宝丰行损失也不大,自己也能借机把账抹平,反正没人会去找水匪对峙。只是,这一箭三雕的事情,却卡在了最要命的第一关。
不肯放船啊,这该怎么办!
就算当家真舍得一船的货,敢放火烧船,他却不敢把少了的货全赖在这上面,货物出入经过多人之手,也有凭据,不是他一张嘴说了算的。
事情败露几乎是早晚的事情,除非他现在有银子把货再买回来,或者买些次品先凑数,可是总归是需要银子。他能问谁借?赌场的利率太高,他不敢借。而其他的管事,怕是都看出端倪了,也无人敢借出这么大笔银子。
“大风大浪都扛住了,最后居然在这上面栽了跟头,真是见了鬼了。”赵鸿玉眉头紧蹙,来回踱步,懊悔地只想回到过去打死鬼迷心窍了的自己。
他何尝看不出来当家现在还有心放自己一马,如果他不识相,赔偿是小,见官事大。
把事情翻来覆去盘算,赵鸿玉越想心里越堵得慌。
“天天嫌那些东西占地方,结果事到临头反而要去借高利贷去把它们买回来……真太可笑了!”
毫无办法之下,他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向赌场借钱,先去平账,再去补货。
至于水匪那,他好言相劝不听,就由着他们作死。
他们还真以为这年轻后生好欺?怕是忘了季家二爷是怎么进去了的吧。
这人连江淮左都督都敢杀,连白侯都敢惹,她会惧怕几个匪类?
赵鸿玉心头冷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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