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家宴,倒也名副其实,在坐的除了秋家四人外,就是燕家父女两人,其他秋家的旁系支亲一个都没请。
这顿饭燕云歌吃得心不在焉,心中只想着快快结束。
秋玉恒坐在她旁边,仔细地打量着燕云歌的侧脸,明明上一刻还气她气的要死,这一刻又觉得她哪哪都好。
尤其是亲耳听到她首肯了婚事,他的心中就跟遍地开满了花一样,高兴地不行。
秋玉恒忍不住伸手夹过几道素菜,放在她碗里,“这些、这些、都是素的,你吃吃看,喜欢不喜欢?”
燕云歌是有洁癖的,轻易不会去吃别人筷子动过的菜,但是这么多人在场也就没有给秋玉恒难堪,点头说了句多谢,免为其难地吃了一块他夹的青菜。
秋老将军哈哈一笑,不枉自己挑拣的厉害,自家孙子淘气的很,快十六岁了都没有个正型,就该燕家小姐这等脾气的人治治他。
“老爷,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话真是不假,我们养恒儿这么大,何时见他给我们夹过筷子呀。”秋夫人扑哧笑出声。
秋玉恒抿唇一笑,再看燕云歌没什么表情,心头隐隐失落。
燕云歌用餐的礼仪无可挑剔,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因此众人如何打量,她全程面不改色,淡定自若。
饭后没一会,燕不离起身告辞,走前说了一句,“两家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后多走动。”
秋玉恒红着脸点点头,燕云歌嘴角勾了勾,没有多言。
马车离开后,秋玉恒心情甚好地哼着曲回了自己院子,途中被秋夫人请人叫了过去。
见他满面春风的样子,秋夫人娇声笑道:“现在满意了吧,你爷爷亲自选的亲事哪能有错,怎么样?那燕小姐的品貌如何?我家眼高于顶的秋少爷可看的入眼?”
“夫人,你注意着分寸说话……”一旁的秋鹤明显皱了下眉头。
秋夫人抿嘴一笑:“有什么关系,这人都走了……恒儿,快说,你现在觉得这燕小姐如何?”
秋玉恒虚咳了一声,道:“也就那样吧。”
秋夫人追问,“也就哪样?”
秋玉恒脸色越来越不自然,哼着声音道:“就那样。又没有比别人多长双眼睛鼻子的。”
秋夫人忍着笑意点点头,“是没多长双眼睛,就是大了我们秋少爷三岁,年纪太大了是不是?”
秋玉恒否认,“我什么时候说她太大了。反正婚事就这么定下了,就她了,你们不要再变来变去了。”说着唯恐还要被取笑,赶紧跑了。
秋夫人自人走得看不见了,才敛了笑容:“恒儿的态度看来是答应了。本来以为最大的变数会是恒儿不肯点头,没想到……”
秋夫人说的自然就是燕云歌午后那番话,秋鹤心里有数,这燕一一确实不错,性格出身才情容貌都很好,不怪她看不上自己儿子。
“恒儿往日的风评确实不佳,也不怪她不愿意。虽然我们知道他是个好孩子,但是外面的人不了解啊,燕一一年少慕艾可以理解,日子久了,两人未必就没有真的感情。”秋鹤坦然一笑,“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们就恒儿这一个孩子,总归他喜欢才好。”
秋鹤一说更是触动了秋夫人的心事,往日自己有哪里不舒服,都是这个儿子第一个紧张。说到年少慕艾,她又想起了燕云歌的母亲莫兰,秋夫人叹息道:“燕一一我是满意的,就是燕相……真的会答应么?”
秋鹤颔首:“已经说定了。”
秋夫人放下心,儿子的婚约虽然是桩筹码,但是两人能成佳偶,也总归不是件坏事。
……
另一头,燕云歌与赵灵刚回了府,就窝在东苑部署夜探将军府的事情。
中间莫兰打发了张妈过来请她去说话,也被她以要休息为由婉拒了。
斗转星移,转眼到了二更天,正是众人睡得最熟的时候,两人换上夜行衣,凌空踏步消失在黑夜中。
两人的身影刚刚消失,另一道犹如鬼魅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赵灵白天才探过路,知道哪里有守卫,哪里进去没有人,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秋鹤的书房,燕云歌点起火折子,在秋鹤的案桌上的暗匣里找到了地图。
借着微弱的火光,燕云歌快速记忆住天牢分布图的主要格局,东西走向,以及最有可能的几个关押文香的地方。
饶是她记忆惊人,也来回看了三次才勉强记住。
片刻钟后,燕云歌将一切恢复成原样,甚至用袖子擦去了来时的脚印,掩去一切来过的痕迹,很快消失在茫茫黑夜里。
两人回到东苑,燕云歌马上展开纸,提笔作画。笔走墨散,不过片刻钟,东西纵横复杂的图象已经跃然于纸上。
赵灵瞪大眼睛,眼里头全是震惊。燕云歌倒挂了画笔,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虽然只记了个八成,应该也够用了。”
燕云歌吹干画,慢慢折起交给赵灵,“你这几天先去打探一下,看看守卫的情况如何,离年底就没有几天了,做好万全准备,力求一击即中。”
赵灵将画纸放入怀中,突然闻到自己身上有股味,想到刚刚这么纵气御行出了一身的汗,这会汗干了黏在身上极为不舒服,不禁难为情道:“老大,我这忙活了几天,能不能借个地洗个澡啊,你闻闻,身上都臭了。”
燕云歌也确实闻到那味了,皱着眉,“赵灵,你几天没洗澡了。”
赵灵嘿嘿干笑着,当然不敢说有十天半个月没洗过了。
这会是半夜,府里大部分丫鬟妈子都睡下了,燕云歌也不好叫人起来烧水,突然想到莫兰的院子后面有处温水池子,那里本来就是个温水的泉眼,里头的水整日都是热着的,便招呼上赵灵,带上两套衣服带上些话本子享受去了。
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水里,赵灵舒服的长出了口气,感叹道:“老大你的命真是好啊……”她多年风餐露宿,吃的是干巴巴的馒头,洗的是冰冷刺骨的溪水,就连冬天也不例外,何时享受过这池浴的待遇。
燕云歌拿着书坐在旁边,深不以为然的道:“这府里命好的就那几个,我还算不上。觉得我命好,不如我们换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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