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恪死气沉沉的看着火焰,整整一个时辰,保持这个姿势,其实很累了,可他就是懒得动上一动。
就连眨个眼他都觉得费劲。
他怎么还没死呢。
墓地都挑好了。
万不能浪费了。
边上的小厮谨记医嘱,想着公子应当早些歇息,不由上前,带着试探小声道。
“公子,天色已晚,您可要洗漱?”
魏恪头顶蓝色抹额,他没有反应,小厮松了口气,没有反应就是没有意见。
当下把人推到内室。
内室里,床榻边正放着他不久前端进来的火盆,被褥也极为厚实,门窗也不好全封死,不然空气不通顺。
于是,只是留下小小的一条缝。
好不容易魏恪上了榻。他冷的不行,身子蜷曲。
小肆见此,只觉得这几日公子的身子愈发差了,当下就差哭了。
天妒英才,他家公子这般好,更是个心善的。怎偏偏摊上这样的身子。
“公子,可要屋内再烧一盆炭火?”他当下提出意见。
魏恪乏力的睁眼,正要说话,又止不住的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小厮啪嗒啪嗒留起泪来。不知如何是好。
魏恪听到了抽泣声,咳得更急了。
小厮手忙脚乱的去去了雪梨汤,喂着他喝了几口。
这才堪堪有了好转。
魏恪的确冷,可屋内再烧一盆,他定然又嫌热。原想着让小厮去取几个手炉放在被窝里暖手脚。
他正要说话,却想起不久前那遮挡严寒的大红披风。
“那披风可还在?”
小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魏恪说的应当是那日韩家姑娘的那件。
原先应当还回去的,可一则为了避嫌,二则魏恪那日盯着披风看了一日。
就好似对之……感兴趣。
他家公子已经很久没有对人和事产生过兴趣。
其实,留着人家姑娘的物件并不妥,可那韩家姑娘也没有谴人来要。小厮不由起了私心,就留了下来,这些日子也没有处置。
可自那日后,公子便没有提上一句,小厮只以为那日在公子眼里看到的光芒是假的。
那些冒上来,以为公子能求生的心思歇了下去。
可!!!他们公子如今竟然提了!!!
早说嘛,要是知道公子喜欢女儿家用的披风,他早就每日不重复的换上一件,让公子看个新奇。
“留着呢留着呢,小的这就去取来。”
“嗯,给我披上。”魏恪慢吞吞道。
很快,如他所愿,小厮虽觉得不对,可他们公子高兴就好,若公子有需求,他还能去买几件襦裙让公子私下穿。
谁还没有个癖好不是?
小厮见魏恪再度阖上了眼,他轻手轻脚的退出屋子。
那件披风不曾洗过,上头还留着淡淡的女儿香。
魏恪本想着盖着暖和,却不曾想,没什么效果。全无那日感受到的暖意。
他蹙了蹙眉,实在不解不过,将死之人,他也没有纠结。
那香味淡淡传至鼻尖,魏恪本都是这个时辰就早早入眠。这味道他倒不排斥,可不知为何,却是失眠了。
这莫非是快死的征兆?
——
皓月当空,天幕挂着几颗繁星,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出了醉乡阁后,马车往外赶。
楚汐靠在车壁上,对面的男子阖眼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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