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夫妻, 真是一点情德都不讲。

二人互相虚情假意的，一个说爱妃你真好, 朕此生有你足矣，真想叫你当朕的皇后。

另一个说皇上您太叫臣妾感动了，臣妾这辈子也只喜爱您一个，真想和您长相厮守。

结果就是，康熙一边甜言蜜语的哄爱妃，一边试探着便宜弟弟滚没滚。

而李思思, 一边同样用好听的糊弄人，一边叫星若给她掌膳, 就着那张小脸蛋儿下了两碗的白米饭。

嗯，舒坦！

两人这边刀光剑影的，结果京中来信，说是明贵妃病重，太医说怕是不大好了。

随行在侧的佟贵人心中一喜，想着姐姐要是没了，那她总该上来的, 只面上却很担忧：“皇上, 姐姐病重，不如臣妾回去侍奉姐姐吧？”

康熙没理她, 只看向李思思：“朕这边忙的差不多了，女眷行车速度慢，朕想着先回去看看表妹，你不如带着女眷慢些走？”

佟贵人一急，心说女眷慢慢走, 她还怎么在皇上面前展现姐妹情深？

若是她不能尽早赶回宫叫姐姐折磨, 又怎么叫皇上怜惜？

便大着胆子开了口：“皇上, 贵妃是妾亲姐姐，妾不怕苦不怕累，想尽快赶回去！”

李思思正琢磨着带出来的孩子们怎么安排呢，听她这话就皱眉：“贵妃那身子骨不就是你自家人弄那些个熏香给熬坏的，这会子你表现什么？”

佟贵人小脸一白，见皇上没有阻拦皇贵妃的意思，心里更没底了。

李思思转头看向康熙：“臣妾和您一道儿赶回去吧，多少年的情分了，贵妃……若是真不好，臣妾也想送她最后一程。至于阿哥和公主们，就叫定妃在后头慢慢带着，十岁上的都带走，十岁下的，也不能太赶熬坏了他们的身子。”

康熙觉得这个安排还行，哪怕对宫里的表妹没多少男女之情，可人之将死，心里也是怜惜的，便快马加鞭的赶回了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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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中，明贵妃衰老的厉害。

见皇上和皇贵妃进来，她艰难的撑起双手遮住脸色：“臣妾容颜枯槁，污了皇上和娘娘的眼了。”

李思思没上前，这会子估计人家想要的不是她，而是皇帝表哥。

果然，康熙脸上带了些许的心疼：“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重了呢？”

明贵妃苦笑：“臣妾这身子打小儿就不怎么好，如今又……罢了，到底是一家人，那些不提了。”说罢，又殷切的看向康熙：“皇上，看在臣妾将死的份儿上，您能不能答应臣妾一个请求？”

康熙柔声道：“你说。”

“臣妾怕是见不到四阿哥大婚那日了，回头四福晋进门，您可得多多关照他们夫妻。臣妾这一生，有四阿哥这么个儿子已经很知足了，就怕……”

她声音低了下去：“就怕外人说四阿哥不好。”

生母有罪，养母英年病逝，有心人只要敢下手，就没有什么说不出来的。

康熙手一僵：“老四是朕的儿子，谁敢说？”

可明贵妃如今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儿子，到时候她没了，皇上那么多儿子，又如何能记得四阿哥冷不冷、热不热？

她便挣扎着起了身：“皇上，臣妾就这一个心愿……”

李思思悄悄退了出去，没打扰里头的二人。

只是到了门口，却见佟贵人衣着清凉的跪在主殿门前，正双手合十的祈求：“祈求上苍保佑姐姐平安，信女愿以十年寿命换姐姐安康！”

李思思靠在门口，如果不是眼下不合适，她都想嗑瓜子捧场了：“行了，皇上身上的药性都解的差不多了，你装到老也没用。”

人即将用不着，李思思也没了跟她演戏的心思。

哪知佟贵人面色艰难，语气更是充满了苦涩：“娘娘有所不知，咱们女儿家在世，又有几个不是身不由己的呢？妾虽……可到底也是真心爱慕皇上的，只是家族中……妾人微言轻，不过是个不讨喜的女儿家罢了，又怎么能阻拦家中长辈的想法呢？”

李思思：“……”

李思思站直了腰，行啊你，这甩锅的精髓学到了啊！

没等她开口，里头便有一个宫女走了出来：“娘娘，贵人，主子请您二位进去。”

李思思理了理衣衫，就见佟贵人脸上挂着担忧跟了进来。

见她二人走来，明贵妃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娘娘来了。”她声儿极低：“这些年多亏了娘娘的照料，臣妾福薄，往后怕是不能伺候娘娘了。”

李思思坐在床前：“好好养着，你还得看着四阿哥成婚生子呢。”

明贵妃摇头：“谢娘娘吉言，只臣妾知道自己的身子骨是什么样儿。”又看向佟贵人：“妹妹，以前是姐姐做的不对，你可愿原谅姐姐？”

佟贵人泪流满面，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姐姐！”

她不住的摇头：“咱们是亲姐妹，又有什么对不对的呢？妹妹年轻不知事，哪里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姐姐教训也是应该的！”

明贵妃就叹气：“是啊，你今年都二十一了，确实年轻。”

佟贵人：“……”

李思思咳嗽一声，压住了脸上的笑：“你瞧你，喘气儿都费劲了，说那么多话做什么？”而后看向佟贵人：“贵妃正是不舒坦的时候，你少哭一些，别那么晦气！”

佟贵人：“……”

自家姐妹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可见姐姐没吱声，佟贵人也压下了心头的不满，想着到底是亲姐妹，姐姐就算再不忿，但四阿哥还年幼，她自个儿又命短，定是要拉拢自己好照顾四阿哥的。

便止住了哭声，柔声道：“姐姐放心，往后……不论如何，妹妹都会好生照料四阿哥的。”

康熙听罢，终于坐不住了：“老四是朕的儿子！你一个贵人，轮得到你去照料老四？”

嫔以下没有抚养皇子的资格，老四如今改在贵妃名下，那就是贵妃之子，你一个贵人想要照料贵妃之子，岂不是要朕捏着鼻子把你捧上贵妃之位？

佟贵人急忙解释：“皇上，妾不是这个意思！妾只是心疼姐姐！也心疼四阿哥！”

明贵妃就叹气：“你说是便是吧。”

佟贵人：“……”

不是，你真不管你儿子往后会不会没有外家依靠了？

康熙便看向明贵妃：“表妹你放心，老四是朕亲儿子，朕绝不会亏待了他！”而后叫梁九功进来：“贵妃佟氏……册立为后！”

此话一出，除了早有准备的李思思，便是明贵妃……哦不，便是佟皇后自己也不敢相信所听到的：“皇上！”

虽明白这可能是皇上看在她要死的份儿上才允的，可她从来没肖想过皇后之位，所以这惊喜是实实在在的。

一瞬间，佟皇后脸上都多了些血色：“臣妾谢皇上隆恩！”

康熙也不想表妹带着遗憾走，虽老四现在算是皇后嫡子，可到底不是亲生的，再加上太子地位稳固，他也不用担心旁的，只是想叫她安心罢了。

只是话出口，就觉得自己对皇贵妃的心意又落了一层。

李思思盈盈下拜：“臣妾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大喜！”

佟皇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她这个皇后，不过是安慰奖罢了：“皇贵妃请起，你我姐妹，不需多言，往后四阿哥还劳皇贵妃多多看顾。”

李思思自是点头应是，反正皇子们的事儿她犯不上掺合，不论以后是谁上位，她不偏不倚就是了。

想来就她家老五那废物蛋子的梦想，也没几个兄弟想去折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