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卿窝在沐凡怀里一直睡到天大亮。
春卷进来侍候宁卿梳洗,一眼看到沐凡与宁卿抱着睡在一起,吓得两眼一黑,张嘴就要尖叫,这时沐凡已经睁开了眼,往她这边冷冷一扫,春卷到喉咙的声音就生生卡住了,只脸色发白,像木头一样杵着。
慧苹走进来,也是脸色泛白,立刻拉着春卷出去了。
窝在沐凡怀里的宁卿犹自不知,吧唧两下小嘴,往他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沐凡宠溺地刮了刮她挺翘的小鼻尖,垂首轻吻她的粉唇。
宁卿唔了一声,侧过头,他又去吻她的眼睛,宁卿娇软的身子干脆一翻,背对着他。
他立刻把她的身子往怀里一捞,垂首轻吻她的耳朵。
宁卿哼唧一声,伸手去推他:“走开走开……”
“卿卿乖乖,让表哥亲一亲。”沐凡低笑一声,干脆按住她,狠狠地吻下去。
宁卿总算醒过来了,胡乱去推他,但她娇小,哪敌得过他,三两下就被他按住,啃了很大的一口。
等他啃完,她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又要睡了。
“起来,不要犯懒。”沐凡把她连人带被抱起来。“咱们一起去踏雪折梅花怎样?”
宁卿歪了歪脑袋,“不要不要。”
宁卿不喜欢冬天,因为冬天练舞困难,尤其的痛。况且她不爱什么看花折梅的,这都是古人的风雅玩意。
沐凡已经一层层地把她身上的被子扒了开来。宁卿被他磨得没法,只好把他撵了出去,换了衣服出来吃早饭。
春卷蹲在一边哭得声音都哑了。
她家郡主要人品有人品,要容貌有容貌,还这么能赚钱,又身份高贵,本应该跟炎王这样的权贵在一起的,怎么才两个月不到,就被这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破落户表少爷才拱了?
虽然这沐公子确实风华绝代,但春卷先入为主,仍然觉得水经年最好。
慧苹安慰春卷,春卷抹着泪道:“炎王殿下虽然大大咧咧,为人豪爽,但却从没越距过。而这个沐公子,外面瞧着厮厮文文的,风华绝代,内里却像个强盗一样。”
慧苹听着有些好笑:“什么强盗,胡说八道。快走,去侍奉早饭。”
慧苹与春卷一起过来。
只见宁卿坐了下来,沐凡招了招手,下人就摆上早饭。沐凡就为宁卿夹菜。
宁卿吃了两口粳米粥,就皱了皱眉,沐凡道:“咸了?”
“有点。”宁卿放下碗。
“换上糯米粥。”沐凡说。
春卷立刻揣着碗下去,不一会儿就换了上来,厨娘上来就一叠声道歉:“对不起,沐公子,郡主,老奴不是有心的。”
“哦,没事儿。”宁卿道。
厨娘看了沐凡一眼,见他只笑着望向宁卿,才松了口气,退了下去。
慧苹在一边看得一怔一怔的。心中一阵毛骨悚然,不知什么时候起,这个沐公子已经登堂入室,就连整个安宁园的下人都看他脸色做事。确实如春卷所说,像个强盗一样!不知不觉中侵入人心。
要不是今天春卷闹了一出,就连慧苹自己都没有察觉。
慧苹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她有些担忧这个沐凡太能玩弄手段,但又想宁卿被人呵护着,而显然,这个沐凡很能呵护宁卿。
吃了早饭,宁卿与沐凡去了暖阁歇着。
慧苹勺了热水,给宁卿洗小衣等贴身衣物。
慧苹一直想着宁卿的事情,不知不觉又想起两年多前在宸王府的时候,迷迷噔噔间,只觉手中一件小衣被什么东西一扯。
她低头一看,就见一只雪白的雪貂,不由低喝:“作死的东西,又乱咬乱抓的!再不听话,姑娘就把你扔了!”
骂完她自己就一怔,因为她刚才不是把它当成沐凡带来的宠物,而是当成了宁卿以前的雪花糕。
等恍过神,认真地盯着雪貂,一时又分不清这是沐凡的宠物还是雪花糕来着!
以前沐凡的宠物貂胖得圆滚滚的,像个球一样,但自从入了安宁园,沐凡就再没把心思放在它身上,不喂它了,自然就瘦了下来。
这瘦了下来,活脱脱就是雪花糕啊!但兴许是大家一直看着它,而且到底是动物,所以没察觉。
慧苹盯着它,心下就是一怔一怔的,都以为自己神经质了。毕竟天下雪貂都差不多样儿。
慧苹把宁卿的小衣一放,伸手想去抓它。它却一溜烟地跑了出去,慧苹追着。
它一下子就溜进了暖阁,只见宁卿看着它就是一笑,低下身来,它就一下子跳到宁卿怀里。
“可吃过早饭没有?”宁卿摸着它雪白的皮毛。
其实已经吃过了,但宁卿这段时间忙,没空抱它,见她喜欢,沐凡立刻给了小松一下眼色,小松立刻笑嘻嘻地跑去厨房,揣了熟鸡肉过来。
宁卿就夹着熟鸡肉一块块地喂它。雪貂吃过东西,但到底是贪吃的,便很没节操地张着嘴等投食。
宁卿玩得不乐亦乎。沐凡手肘撑着坑桌,修长优美的手指微屈,抵着唇边,目光灼亮,笑吟吟地看着宁卿,偶尔拿水喂宁卿喝。
慧苹立在一边,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诡异地熟悉了!一如回到当年的宸王府一样!
而且,她突然发觉,这个沐公子实在太像世子了!容貌当然是不像的,一个普通平凡,一个天姿绝色,但这个沐公子,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开始不觉得,而是慢慢地融入了宁卿的生活后,那种感觉慢慢地显出来了。
但宁卿身在其中,却不自知。慧苹原本也是不觉得怎样的,要不是春卷这样过份敏感地一闹。
慧苹只感到头一阵晕眩,她总觉得心中有什么喷薄欲出,但她却死死地压着。不断地催眠自己,不可能的,是她想多了!绝对是想多了!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宸王世子,现在已经跟程玉华成亲,说不定孩子都满地跑了,怎么又来招惹她家姑娘!
定是她自作多情想多了!
“雪停了,咱们去折梅花。”沐凡道。
宁卿懒懒的,抱着雪貂不愿去,沐凡走过来,连人带貂抱起来,最后把她放到马车上。
“这是去哪里?”
“城外王儿庄有处野梅林。”沐凡说。
坐了半个时辰的马车,总算到了,宁卿下了车,抬头一看,果然有处野梅林,没有皇城侯门公府里专人打理的开得繁茂,但却有几分野趣的清冷傲骨。
宁卿本来懒懒的,但看着这美景,也生了几分趣味儿,特别是那只雪貂,撒欢一般奔跑着,在梅枝上跳上跳下的,坠得头顶上的梅枝累雪不住地往下掉。
“下来下来,不准踩我头上的梅枝!”宁卿怒。
雪貂却是却叫越要玩,还专挑宁卿头上的梅枝踩。
宁卿左避右闪,嗷嗷叫苦,捂着脑袋蹲下身子。雪貂又是一蹦,宁卿头上一丛清瘦的梅枝上的累雪往下坠。
突然头上一黑,他一袭艳红披风已经罩到了她的头顶,她撇着小嘴抬头间,只见梅影重重,清枝横影,他敛眉浅笑,疏眉朗目,似是染尽风华,整个梅园一下子颜色尽退,只余他一人华光灼灼,惊艳了整个冬天。
他一笑,她的心都似是要醉了。
宁卿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天旋地转,尖叫一声,他已经把她放到了肩上。宁卿一怔,只见眼前美景尽收,自己刹时间似是高人一等一样,心下无端的雀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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