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析言却是不听,平日里花枝招展的她,这一刻却是满脸的苍白显得落魄而无助:“怎么没有法子,我们家的姻亲可不就只有任府……还有,刘大学士,这一次冯杨两位阁老致使,朝中刘大学士呼声很高,他可是对大哥一向看重的很,您让大哥去求求刘大学士……这些法子您试都没有试,又怎么知道没有用!”
大老爷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指着佟析言便是道:“你……你……你真是能想,刘大学士对慎之再好,那也不过泛泛之交,他如今还未入阁,便是入阁,你也不能拖着他去趟这浑水,你这不是致你大哥与不仁不义之地,真是愚不可及!”
大哥,大哥,不是大哥就是四妹妹,若不然也是佟析秋,佟析言腾的一下站起来,看着大老爷:“您心中从未有过我这个女儿,所以恐怕我是就是死在外面,您也不会多看我一眼!”说着满脸怒气的转头去看外面:“当初女儿在任府流产,也就是大嫂和两位妹妹去看了看我,走了个过场,也当是娘家为我撑了脸面,可是四妹妹呢,不过是旧病犯了,家里大哥,大嫂甚至便是您也恨不得去将蒋家掀翻了……”
她越说越有些控制不住,气从心底起,逼视大老爷:“便是不说四妹妹,就是六妹妹,大嫂也是三不五日的过去看望,这一次她的儿子洗三礼,家里头可是忙活了好几日,便是您若不是我拖着,您不也去了……他们都是您的女儿,就只有我不是,您口口声声仁义道德,对子女都是一样的疼爱,这就是您所说的一样?”说着一顿又道:“姨娘当初冻死在外头,只有我一个人去为她收尸,家里头可是没有半个人过去看过,她再不对也是府里的姨娘,为您生儿育女半辈子守着您,却到死得了那样一个下场,这就是您所说的一样?”
大老爷被她一番话,噎了半天,直道:“孽子,孽子!”佟析言却像是豁出去了一样,冷笑着道:“孽子那也是拜你们所赐!”说着后退一步:“您让我贤良淑德,陪着三爷去平凉,可您自己扪心自问,若是当初蒋士林也是被流放去了平凉,您舍得让四妹去吗?”
大老爷一怔,佟析言讥诮着摇着头:“您不舍得!”说着指着大老爷目露狠厉:“所以,你不要和我说什么贤良淑德,我没有,您从小也没有教过我。哼!”转身便出门,看也不看大老爷,决然而去。
一路朝二门走去,路过大太太房里时,就瞧见正房里丫头婆子端着热水痰盂进进出出,隐隐的还能听到佟析砚的哭声,她眉头一皱就大步上了台阶。
胡大夫正在给大太太施针,房间里落针可闻,佟析砚和房妈妈守在一边,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床上闭着眼睛呼吸羸弱的大太太,外面丫头婆子各自提心吊胆的忙着手中的事儿,反倒没人注意到她的进了门。
“怎么了?还没死?”佟析言站在门口,突然出声而道,趾高气扬嘲讽的撇着嘴。
大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跳,就回头见佟析言站在哪里,满脸冷笑绝然的样子,佟析砚站起来怒容满面:“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佟析言堂而皇之的往里头走:“就是来瞧瞧,她活了这么久,到底什么时候死,也顺便来送她一程。”
佟析砚听着她刻薄的话,大太太正在生死边缘挣扎,她便是不存孝心,可也不能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怒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你!”手臂一挥,一个耳光便朝佟析言脸上扇了过去:“我们不想看到你,给我滚!”
突如其来的耳光,佟析言怔住,连脸上的痛都忘记了,心里头刚刚大老爷和她说的话,全家人对她的态度,种种的一切不公和委屈,悉数涌了出来。
这一声,便是连房妈妈也是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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