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堪堪赶至长街路口,迎面忽有一骑飞驰而来,许厚德眼尖,扬声叫道:“公主,那是匡寒!”
太平一看,果然是自己府上的匡寒。太平一共派出三人,这是最后一个。
太平公主勒住坐骑,眼看着匡寒赶近,一句话到了嘴边竟然不敢问出来,小手把马缰绳攥得死死的,掌心里已全是汗水。
匡寒老远就看见公主带了一群人伫马街头,连忙迎过来,对太平公主道:“公主,驸马爷调了好多侍卫,把……”
太平公主沉声问道:“结果如何?”
匡寒忙道:“还好,杨帆一身武功端地了得,驸马手下那些人不是他的对手。关键时刻,杨夫人也到了,夫妻二人把驸马手下侍卫打得落花流水,如今已然脱困离去。”
太平公主悬起的心一下子落下去,她沉吟了一下,拨马道:“回府!”
太平公主回到府门前,翻身下马,一众家人侍卫也都下了马,太平公主把马鞭丢给一个侍卫,举步要往府中走,忽然看见方才继许厚德之后赶来报信的那个家人,便淡淡地道:“吴有道,你收拾一下,去邙山田庄报到吧!”
吴有道茫然站住,一时不知所措。众侍卫从他身边过去,俱都向他投以同情的眼光。
氓山田庄是太平公主的一块产业,大约百十顷的土地,设了一个田庄管理佃户,且为太平公主饲养一些马匹。到了那儿,就得跟一帮泥腿子打交道了,干的活儿比那些佃户也强不到哪儿去,收租子自有公主府的大管事每年秋天过去,他们也没啥油水可捞,这一去前程可就毁了。
吴有道自始至终,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怎么……就被发配了呢?
太平公主回到后宅花厅坐定了身子,先饮了一杯醴酒定了定神,便对闻讯赶来的内管事周敏冷冷地吩咐道:“你去,等驸马回来,叫他来见我!”
武攸暨和武攸绪拐进尚善坊的大门,后边垂头丧气地跟着一些武士。人数少了一大半,有些人伤重,由另一些武士扶去看郎中了,随着他们回来的这些武士平素自视甚高,出门一向趾高气昂,如今被人家夫妻二人打得落花流水,当真好不泄气。
“废物!真是一群废物!养你们这些东西何用!”
武攸暨怒不可遏,气到极处扬手一鞭,抽在一个侍卫身上,那侍卫疼得一哆嗦,却不敢反驳。
武攸绪劝道:“三弟,算了!今朝失手,只是因为我们没料到他一身艺业如此高明。下一次咱们有备而去,定能将他当场斩杀!”
武攸暨狠狠地点了点头,道:“好!回头我自军中搞几架弩来,任他本领通天,逃得过弩机攒射么?哼!”
武攸绪听说要用弩,微微有些不安,道:“咱们下次多挑些精于技击的人去就是了,弓弩岂能随意调动,万一皇帝怪罪下来……”
武攸暨愤愤地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啊!我已经想通了,此时还真得闹得越大越好。只要我杀了杨帆,这事张扬开丢的就是皇帝的脸,我是皇帝的侄儿,太平是皇帝的女儿,皇帝不怕丑事传遍天下,就只管责罚于我。再说,就算责罚我又怎样,大不了这个内卫大将军我不做了,皇帝还能要我替杨帆偿命不成!”
武攸暨愤愤然说着,便到了公主府前,他们带来的武士有武攸暨府上的,也有武攸绪府上的,都由武攸绪带走了,武攸暨便下马进了府门。
武攸暨一进大门,就见管事李译恭立在照壁前面,身后还站着两个胖大的相扑妇人。李译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见了他便作个长揖,漫声道:“驸马回来啦!”
李译是太平公主下嫁薛绍时就陪嫁过来的,一步步熬到公主府外总管的位置上,在公主府里位高权重,别看他在太平公主面前得作奴婢,在外边也是个爷字号的人物。起码来说,武攸暨这位驸马,在公主府里说话都不如他管用。
武攸暨对这位公主身边的第一走狗自然懒得理会,冷哼一声就往后走。
李译笑眯眯地又道:“公主吩咐,驸马回来后,请去云雅轩相见!”
武攸暨勃然大怒,喝道:“公主这般跟我说话?吩咐我去见她?”
李译微笑着欠了欠身子,道:“驸马爷误会了,公主是吩咐奴婢告知驸马,请驸马回府后过去一见。”
武攸暨冷笑一声,道:“我没空,她想见我,叫她来翠萍阁!”
武攸暨说完,便绕过照壁大步流星地走去,李译不愠不恼,只是微笑着摆了摆手,那两个粗胖肥大的妇人便紧一紧腰带,微微晃着膀子,迈着沉重的脚步向李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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