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容大怒,挥着连鞘长剑咆哮道:“再如何疲惫,难道比山寨中那些人还要疲惫?他们连妇人、老人和孩子都冲上寨墙充作战士了,那是寨墙吗?现在已经垮塌成一道土包,只要我们再加一把劲儿,马上就能攻下来!”
文皓暗暗腹诽:“放屁!敢情死的不是你的人了,这是拿我的人往寨子上铺路啊,每前进一步,都要丢下无数具尸体,等到打下这个寨子,我的伤亡将有多么惨重?到时候我拿什么去跟其他土司争?”
黄景容见他一脸无奈,却不说话,愤愤地又道:“打下去!必须坚持打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能攻下这个寨子了。”
文皓道:“我的兵马已疲惫不堪,如果要打,现在还是换上云土司的兵好了。”
云轩一听,一脸不悦地道:“文土司,今儿一早可是我的人马打的头阵,我部伤亡惨重,到现在都没缓过劲儿来,你现在打不成,难道我打得了?真是笑话,我的兵力可没有你强大呢。”
文皓马上道:“既然如此,我看我们围而不攻好了,马上叫人回城向朝廷的援军再借几架床弩来,我看那东西威力巨大,如果有十具床弩同时发射,这座山寨马上就能被射烂,我们轻易就能攻陷它!”
黄景容暴跳如雷:“废物!都是废物!都是瞻前顾后、小肚鸡肠的废物!你们心里什么打算当我真不知道?我告诉你们,如果杨帆不死,我完了,你们也就完了,若是杨帆从中作梗,朝廷兵马一撤,你以为薰期、孟折竹会放过你们?”
文皓撇撇嘴道:“真跟他们翻脸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打不过他们又如何?他们想吞掉我们,却也没有那个实力。”
“你们果然是这么想的!”
黄景容疯狗似的在大帐里乱窜起来,窜了一阵,又站住,跳着脚的大骂:“你们的雄心壮志呢?难道你们就甘心一辈子在薰期和孟折竹的面前做狗?欲成大事者谁能不作牺牲,你们这两个鼠目寸光的……”
“哎哟!”
黄景容还没骂完,突然有人拱了他一下,把跳着脚的黄景容拱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黄景容定睛一看,就见一个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单膝跪倒,对文皓道:“大都督,姚州失守啦!”
“什么?”
文皓和云轩大吃一惊,黄景容也顾不得再骂,一个虎扑,紧紧揪住这人衣领,连声质问道:“你说什么?姚州城怎么会失守?那儿有朝廷的兵马,怎么可能失守,你是什么人?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你……”
黄景容一连串的问题,问的那人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黄景容正问话,忽然觉得衣领一紧,卡得他喘不上气来,双手下意识地一松,便被人甩到了一边,定睛一看,却是情急之中的文皓也顾不得他的钦差身份,扯着衣领把他甩到了一边。
文皓瞪着那人道:“谢传风,你说清楚,谁人攻打的姚州?为什么会失守?”
一旁的云轩道:“这么快?薰期、折竹应该没有这么大的实力,难道是他们向南诏搬兵了?”
原来那人就是谢传风,看长相眉目俊朗,倒不是獐头鼠目之辈可以比拟的,谁会想到他竟那般凶残,又是那般淫虐,对一个妙龄少女也舍得出刀,对断臂痛晕、倒于血泊之中的女子也有性致施展。
谢传风听了云轩的话,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回云土司的官,南诏没有兴兵,攻城的就是薰期和孟折竹。”
文皓大怒,道:“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攻下姚州城,朝廷的官兵都是纸糊的不成?”
谢传风带着哭音儿道:“两位土司带兵来攻河白寨子,城中守军不多。薰期和孟折竹在城中有人,外边一攻城,里边立刻放火,制造混乱,协助夺取城门。守城的人一看两位土司不在,立即弃城逃跑了。
等朝廷兵马闻讯从驻地赶来,准备协助守城,早已四城洞开,满城都是乌蛮兵和白蛮兵了。一见这般情形,那些官兵怕自己的人马陷在城里,也自东城突围出去了,小人在都督府里当差,知道的消息最晚,那些混蛋逃得比兔子还快,都没人来府里告知一声,小人险些就做了他们的俘虏……”
谢传风诉完了委屈,又表忠心道:“小人逃出城,快马加鞭来给两位土司大人送信儿。孟折竹率领他的人马追着朝廷的兵马去了,薰期土司率领白蛮兵奔着这儿来了,两位土司再不走,就要被生生困在这里,再也逃不得了。”
文皓一脚把滔滔不绝的谢传风踹到一边,咆哮道:“撤兵!马上撤兵!立即撤回齐云寨,快!”
黄景容抢到他面前,竖起一根手指,急迫地道:“只要再有一战!只要再有一战!杨帆必死!”
文皓狞笑道:“他不死朝廷便只信他的话?如果那样,你黄御史又有何用?哼!要打你打,老子再不走,就得与全族勇士尽数葬送于此!撤兵!立即撤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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