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横波的手试探地向后缩了缩,钟情感觉到她的退缩,脸色白了白,却不肯放弃,手指一紧,反而扣紧了她的手。
景横波转着眼珠,心底有些古怪的意味,如果说一开始她看出这少年身患重病,并不介意陪他玩乐,此刻因了这别样的心思,倒是一分钟都不打算再留了。
负不起的责任,就得避开,她留着玩玩无所谓,万一人家动真格了,她以后跑了,人家心脏病发怎么办?瞧那小嘴唇,爬个楼梯紫成了桑葚。
她迎着钟情希冀的目光,笑嘻嘻地伸出手,准备以一种委婉的方式开个玩笑,不伤他面子的拒绝。
比如摸摸他的脸,说句弟弟你好帅姐姐一见钟情可是姐姐早已嫁人是残花败柳之身可不能昧着良心糟践你之类的好听话儿。
手指还没碰到钟情的脸,忽然背后起了风,风咻地一声从她颊侧掠过,她眼睁睁地看见自己发鬓飞起一蓬黑烟,雾一般地在她眼前化了。
仔细一看,我勒个去,右鬓的短发全没了。
掠过她颊侧的锐风并没有停留,“咻”地一声射向钟情脑门,下一瞬钟情两眼一闭,砰一声直挺挺倒在楼板上。
景横波一声尖叫未及出口,忽然脑后“崩”地一响,眼前一黑。
砰,她也直挺挺倒了。
满是向日葵的屋子里静悄悄,似乎无人。
过了一会,一双软底靴,踏着精织向日葵的华贵地毯,无声缓缓出现在门口。
来人步伐从容,似于自己家中闲庭信步,袍摆如云,漫过人间,经过钟情身侧时,好像没看见般踩过他胳膊。
昏迷中的钟情龇牙咧嘴。
那人在景横波身边停下,手轻轻一抄,将景横波抄起,麻袋般扔在肩后。
随即那人转身,随手一抛,一张写满字的纸,轻飘飘地落在昏迷的钟情身边。
“承蒙公子错爱,妾身敢不从命?只是妾身痴迷于菊,见菊则喜,失菊则伤。公子称对妾身无有不应,如此,请公子为妾身置此菊花屋。诸般器物,帐幕被褥,且请皆为菊花。花屋落成之日,妾身定为公子请执箕帚,自荐枕席。请以三月为期,届时,妾身定与公子,喜结秦晋之好,遂成金玉良缘。”
景横波睁开眼的时候,以为自己还在睡着。
好黑,一定还在梦中。
她重新闭上眼睛,一会儿又睁开来,这回她确定自己没睡着了。
她一骨碌爬起身,感觉这里是个屋子,可是没有光,没有人,没有声音,没有呼吸,甚至没有一切感觉有生命的物质,给人感觉好像是……死地。
对,死地,阴气沉沉,毫无生机。
景横波打个寒战,努力地回想先前发生了什么,脑海中浮现的只有钟情苍白惊愕的脸,满目的向日葵。
哦,还有一道奇异的光,似乎从自己后面穿过来。
她摸摸身边,二狗子不在,霏霏不在,翠姐静筠拥雪自然也不在,这个地方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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