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衣人并不说话,紧抿的唇不知是不想说,还是在忍受痛苦。
紫微上人忽然打了个呵欠,道:“你不要命,我老人家还要,我得睡一觉……”说完鼻息沉沉,真的睡了。
贴在墙上的是黑水泽棘兽,平常蛰伏不动,常年睡眠,一旦被惊动,会触发无数毒针触须,一旦刺入人体,到处游走,痛苦还是其次,还会引起困倦嗜睡行动迟缓意识模糊和行为失当一系列反应,在这时候武功高强的人,睡一场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以免出现意外。
机关的设计者,将东西贴在棘兽的肚皮上,紫微上人撕下的时候,已经惊动了那兽,麻衣人干脆第二撕,将整只兽都撕了下来。
麻衣人微微垂下眼睫,他也很想就这么睡过去,睡眠中才能调息解毒,才能避免更坏的反应,可是他不能睡。
他摇摇晃晃爬起来,先将射完毒针已经没有杀伤力的棘兽扔开,然后开始脱紫微上人衣服。
他皱着眉,将紫微上人的裙子一样的宽袍换上,换的过程中表情很不情愿。
然后他手一摸,取下了那流泻如月光的假发,戴在紫微上人头上。
他取下银色假发时,自己的发梢,似乎也透着一缕月光色。
他又将紫微上抢到的那个装满收获的包袱,系在自己身上。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艰难无比,摇摇晃晃。
做完这一切,他靠着墙壁,抬头对上头望了望,似在等待。
“隔壁似乎有闷嚎声。”裴枢捂着景横波嘴,凝神听。
景横波抓下他的手,这家伙身上男子气息太浓郁,靠近了总让她不适。
裴枢趁势捏了捏她的手,捏来捏去似乎很上瘾,挨了景横波一脚。
“送我上去!”
“你先上来!”裴枢双手交叠,微微屈膝,示意她站上来。
景横波翻白眼,她觉得以裴枢的功力,应该很潇洒地一甩袖就能把她送上去的,犯不着有身体接触,不过看这家伙气色不太好,也许不行了呢?
她爬上裴枢的膝盖,裴枢趁势扶了一下她的腰,触手处曲线惊人玲珑,他心中一荡,微微有些发怔。
身前是窈窕的躯体,四周弥漫淡淡香气,这样的小房间原本总有种兽的腥气,如今他却只嗅得见她天然的体香,非花非草,似能沁入人骨髓里去。
她的长发垂下来,正拂在他面上,似一匹精美的缎,流畅地滑过,又是一阵不同的香气逼入鼻端,他忍不住闭上眼,深深一口。
那些拂面的香风,越过数年枯寂岁月的樊笼,掀开灰暗的过往,让他再次看见人生的美和鲜亮。
景横波已经不耐烦地在跺脚,他咕哝一声“不解风情。”双手一抬,送她升起,半空中游鱼般一个转折,已经越过了两间屋子之间相连的屋梁。
景横波一眼就看见了紫微上人,他那衣裳太显眼了。
他靠墙站着,正打开一个包袱,看样子是打算数一下战利品。包袱里满满的各种东西。
屋子一角还躺着个人,看那衣服,是麻衣人。
景横波看这样倒有些犹豫——虽然倒下一个人很好,但紫微正在查看包袱,她要想趁人不备从紫微身边偷走包袱却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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