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老毛子已经冲上来了！”陈兵化此时已经顾不得那台被震碎的战壕镜了，回头大喊道。不用战壕镜观看，就能隔着浓厚的硝烟在炮弹爆起的火光中，也能看到黑压压如蚂蚁一般冲过来的苏俄士兵，他们踩着前边开路的炮弹的爆炸点摇摇晃晃就冲了上来。

“敌人在257号观察哨前方80米，炮弹打80米。”不用他说，蒋庆昌已经在大声的喊着了。

为了让信号更加畅通，蒋庆昌背着报话机从躲炮的防炮洞中直接钻了出来，报话机不幸被弹片撞出了故障，最后在他一番鼓捣下，通讯恢复的时候，苏俄军队前锋已经压到了他们的观察哨跟前。

先锋军还击的炮弹也骤然猛烈了起来，除了攻击苏俄的炮兵阵地外，那些早已经划定了坐标的前沿阵地也在攻击之列。不过，这些地方的炮击需要炮兵侦察的指引。

白天里，先锋军的空中炮兵侦察给苏俄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在空中不占优的情况下，苏俄才选择了夜晚发起攻击。而夜晚，先锋军占优势的炮火也被削弱了许多。空中的炮兵侦察观察不到，而基地的雷达又不能扫描到那么精细，炮兵的轰击只能依靠地面观察哨。

但现在蒋庆昌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满眼看去，到处都是苏俄士兵的身影。先锋军的炮弹虽然开始轰响，但根本拦不住奔流而来的潮涌。虽然80米以北的那一片不断地炸起苏俄士兵的尸体，但苏俄军队很快踩着同伴的残肢断臂冲了上来。

“太远了，再近一点。50米，不，30米。老毛子冲上来了，他娘的，朝着我这边开炮，朝我开炮，覆盖轰击！”蒋庆昌眼看着苏俄士兵越来越近，不由裂目狂喊道。

“轰！”一颗手榴弹在他身边爆炸，把他掀飞了起来，向后摔去。这么近的距离，苏俄士兵已经扔出了手榴弹。陈兵化也被手榴弹炸翻在沟壕中，但也救了他一命。不等他撑着索米冲锋枪爬起来，一股更大的冲击波就像是有型的手一样狠狠的又再次把他压趴下。

连番的巨响在他耳边轰鸣，爆炸的巨响在地底下回荡，尤其是重炮的落下再次把他的身体整个弹起。

“噗！”忍不住他吐了口血，而随即两旁震松的浮土一下子把他大半个身子埋了起来。

等到他恢复知觉的时候，他已经在野地医院里躺着了，他错了后边更精彩的一幕幕好戏。

前线的观察哨并不止他们这一处，而那一时刻，几乎所有的观察哨都传来了苏俄军队冲上来的消息。接到了前线的情报，先锋军拦截的炮弹似乎已经不管用了。苏俄军队的人海涌起的波浪好像是没有尽头的源源不断，淹没了那些弹坑横扫起的一块块斑点一样的空白，继续向前涌着。

柯察金感觉自己根本停不下来，稍一犹豫，就会被后边的人海冲倒踩扁。有机枪顶在身后背后，有逃兵的耻辱挡在身后，每一个人只能拼命的向前冲着。乌拉的高呼声掀起的人浪激荡着他的心脏似乎要跳出嗓子眼了。他的周围是无边的黑夜，以及炮火闪耀后露出的一张张呐喊狰狞的面孔，就像是一个梦一样。

但很快，他的梦就醒了。

一声震耳的巨响让他什么都听不到了，而身边涌起的全部是火光。他听不到火箭炮弹的呼啸，但却可以看到空中划过的一道道火焰的轨迹。就像是烟花一样美丽。就像是突然天亮一样，整个天地间全部是火焰在燃烧，在鲜血中燃烧惨叫的苏俄士兵好像是在释放生命中最后的舞蹈。

他不知道这是先锋军的火箭炮发起了轰击，早就准备好了的火箭炮虽然因为射程短，反击苏俄的炮兵不行，但用来对付这种大规模的人海战术是最犀利的了。整个前线都成了火海，火光映照百里，双方的目光似乎在那一瞬间都集中在了这片蜿蜒三公里的火海。

当初正是火光照亮了人类的文明之路，而现在这里燃烧的却是战火，漫天的空气中挥发着烧焦人肉的味道。

“暴风雪？”跑到了前线来鼓舞慰问的远东方面军总司令阿帕纳先科望着远方的冲天而起的火光明显一呆，但随即继续冷着面孔道：“炮兵掩护，继续冲锋！”

他不用在意前边冲锋的结果，那份伤亡惨重的报告他不看都知道。苏俄军队中也装备了火箭炮，在见识过火箭炮的攻击效果后，他已经知道在那样大规模的暴风雪的轰击下鲜有能存活下来的。但这些都不是他在意的，他在意的是前线胜利的结果，无论那样代价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