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恍若未闻,朝芳龄颔首道:“芳龄姐姐,今晚有劳你了,她还有些不清醒,我得好生与她说一说。也许她会突然清醒过来,我也不想让太太伤心生气。你不是闲人,先回去罢,如果这里需要,我再使人去请你。”
“是。”芳龄神色复杂地看了珠儿一眼,行礼告退。荔枝追了出去,小声道:“烦劳姐姐去与简儿说一声,设法先瞒着姑娘。”
芳龄小声道:“荔枝,这事儿也不知奶奶要怎么收场?太太那里?”
荔枝拉着她的手笑道:“好姐姐,既然奶奶请您来做了见证,就没有要故意瞒着太太的意思。只是现下多事之秋,太太又忙,不能让她老人家太过劳心劳力,等事情弄清楚了,奶奶就会同太太说的。但在这之前,还是……”
“我知道了,今晚的事情,若非是二奶奶让我说了,我是不会说的。”芳龄听她如此说,这才放放心心地去了。
荔枝这才又往前头去,在陆缄的必经之地候着。
林谨容看着珠儿笑:“你不要与我说老太太和姑娘,我既敢对你下手,自是有十足十的把握。我知道做下人的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我也不想太为难人,想积福,求福报。可你要知道,我如果生气发怒,也就顾不得这些了。谁让你害我在前头呢?你这会儿大概会想,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什么都不说,但你还年轻,你不知道死是怎么回事,更不知道,比死还不如的是什么。”
芳竹适时递了一块帕子过去,替珠儿细细擦着脸,柔声劝道:“珠儿,二奶奶是什么人,你该有数,你看看我……”
珠儿垂着眼,蹙着眉,紧张地思考着。林谨容也不急,安安静静地等着。
风一阵紧似一阵,已是到了滴水成冰的季节,雪水飘落到廊下,在地面和围栏上结起了一层薄冰。陆建中觉得他的背心和双腿,还有头顶也结了一层薄冰,冻得他动也动不了,骨头关节并肌肉血脉,全都僵硬不堪。
陆绍的头还抵在地上,从陆老太爷让他们自己选,该谁担责开始,他就一直保持同样的姿态。他的目光透过睫毛,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一直挪到陆缄那双青色的鹿皮靴子上。他羞愤得无地自容。这样的丑态,全数一点不落地落在了陆缄的眼里,此后,他如何还能在陆缄的面前抬得起头来?
从前,不拘他们做错了什么,陆老太爷从来不会当着陆缄的面这样训斥他们,苛责他们。但此番,陆老太爷明摆着就是要在陆缄面前折他这个长兄的面子和威风,就是要把陆缄推出来,他的心和外面房檐下的冰柱一样的冰冷。
陆绍轻轻吐出一口白汽:“是我的错,是我拖累了家族,拖累了父亲。请祖父责罚。”
陆建中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轻轻吐了一口气。他的想法与陆绍还稍微不同,陆绍年轻,更看重面子,他却是晓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陆绍的选择是最明智的选择。
陆老太爷目前要收拾的人首当其冲就是陆绍,而非是他。就算是他此番替陆绍揽下来,日后陆老太爷为了推陆缄上位,也保不齐还会再挑陆绍的错。与其让陆绍三番五次在众人面前丢脸,还不如让陆绍记住这个教训,暂时养一养。他是长辈,经验更丰富,人脉更广,他留下来,退守进攻都比陆绍更容易做到。等等,总有翻身的时候。
陆老太爷沉吟片刻,低声道:“好,如你所愿。等过了年后就把你手里的铺子都交给范褒,你去把祖祠修起来,顺便把老宅也加固一遍罢。”
他这算是被彻底踢了出去,归期无期。陆绍心里一片空茫,眼里只剩下陆缄那双七成新的皮靴子。范褒其实不就是替陆缄管着么?陆缄真好命,读书抓钱两不误。设局害人,危害家族根本,却还能站在这里,安然享受陆老太爷的人品好,学识好的双好夸赞,安然接收他们父子辛苦许久之后攒下来的家业。这人真会生。
陆建中的脚轻轻磕了他一下,陆绍用力咽下一口口水,轻声道:“是,孙儿谨遵祖父教诲。”
陆老太爷淡淡地一抬手:“去祠堂里跪着,什么时候想明白你的错了,什么时候起来。”言罢不再看他,转而叮嘱陆建中:“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把毛褐的事情给我摆平。织金毛褐的生意,我要你继续做好,不能把梅宝清这条线断了!”
“是。”陆建中习惯性地擦擦额头的汗,伸手去摸,却是一片冰凉,天气太冷,他没能流出汗来。
等他父子二人去了,陆老太爷打发走范褒,只留下陆缄:“刚才为何不替你二叔父和兄长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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