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澜溪睡的很浅,放在枕边的手机那轻微的一声震动响时,她就同时睁开了眼睛,侧过身拿过来,看着上面显示了一条新进入的短信息。
打开后,上面简洁的四个字:我回家了。
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将手机贴在下巴上,眼前浮现出他的模样。
这会儿他应该是刚到家,也许是刚刚进门时给她发的短信,也也许是刚刚往楼上走着,更也许是疲惫的躺在床上……
想了想,她将电话回拨了过去,很快就被他接了起来。
“还没睡?”他有些意外的问。
“嗯,睡的不太熟。”应过之后,她轻声的问,“你吃饭了吗?”
“嗯,吃过了。”他淡淡的,好像正在脱着衣服。
“很累吧?”她轻攥着手指,低低的问。
那边似乎传来他的一声叹,然后气力不足着,“开了一晚上的会,本来有个饭局,被我推了。”
“那你早点上床睡觉,要是太累不想洗澡,那就用热水泡泡脚,这样睡着舒服。”她柔柔的叮嘱着。
“知道了。”像是小孩子一样,他听话的应。
“那我挂了。”
“嗯,明天下午我给你打电话,忙完手里的事,我去你家接你,一块儿去蒲县。”
“好,晚安。”
等那边切断线路后,她才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来,按下了关机键,好像之前一直睡不安稳,等的就是他的短信,亦或者,心里压的事太多太重。
还想到上午时给贺以璇打的那通电话,问她是否会真的取代贺沉风的位置,甚至用哀求的语气让她告诉实话。@。
“我爸是有这个意思。”贺以璇顿了顿,又继续道,“不出意外的话,下周就应该明了了。”
眼神恍了恍,她摸着手机的关机键,按下。
关机时系统自带的声音略微大了一些,一旁熟睡着的小家伙咕哝的翻了个身,然后竟然挣扎着坐起来。
“大宝贝,是不是妈妈吵醒你了?”澜溪忙伸手过去。
“妈妈,我想尿尿!”小家伙半梦半醒,声音嗫嗫的。
澜溪忙掀开被子,领着儿子去了卫生间,回来后,母子俩依次躺下,小家伙还迷迷糊糊的问,“妈妈,你还没睡啊……”
“就要睡了呢。”她柔声哄着儿子,手一下下抚着他的后脑勺。
第二天,中午吃过午饭,澜溪一直待在房间里看书,等贺沉风打来电话时,她将手里的书放下。
“我刚从办公室里出来,现在过去接你。”
手机的收音很好,连他的关门声和脚步声都能听得到。
“贺沉风……”她咬唇。
“怎么。”贺沉风按下电梯按钮,挑眉。
犹豫了会儿,她才抱歉的说,“你自己过去吧,我这边临时有点事,同事找我帮忙,我推脱不开……”
“哪个同事?”那边,他皱眉。
“你不认识呃。”澜溪手指扣着书的边沿。
“男的女的?”他的声音有些沉。
“女的……”她讷讷的回着。
顿了有几秒,他才勉强道,“我知道了,我傍晚安排了个饭局,估计会很晚,到时给你打电话。”
“好。”她柔柔的应,末了,还不忘加上句,“你开车慢一些!”
等将手机放下后,不知何时站在那的谢母正拧眉看着她,“你哪个同事找你帮忙,怎么没听你说?”
“嗯,没说。”澜溪应了声,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在谢母有些不明所以的目光下,她从柜子里拿出羽绒服穿上,边戴着围巾边往外面走着,等穿好了鞋子,她却站在门口处顿了顿,半响后,长长的吐出口气,然后才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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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宅。
已经有了很多年头的宅子,一点都不显得旧老,反而看起来很考究。
贺父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财经杂志,认真的阅读着,一旁茶几上摆放着茶盘,酒精炉也在燃着,一旁的美妇人正给他细心的煮着茶。
“老爷,外面有位小姐要见您。”佣人走过来,恭敬的通报。
“嗯。”贺父眉眼都未曾在杂志上抬一分。
“她说,她姓谢。”佣人又补上一句。要什不里。
闻言,贺父将鼻梁上的眼睛拿了下来,看向佣人,“她在哪儿呢?”
“就在门口那里呢。”佣人朝落地窗外看了眼,伸手指着。
贺父也是朝佣人指着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大门口那里,看到了一抹单薄的身影。
黑色的羽绒服,黑色的长裤,脚下还踩着双黑色的雪地靴,围着的米色围巾,让整个颜色有着特别的跳跃。
和那天叫她去医院时给人的印象一样,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在两边踱步等着,却也还是那种不影响周遭一切的存在,温温顺顺。
美妇人也是看到,出声说着,“老爷,今天可是降温了呢。”
“去带她进来。”皱了皱眉,贺父将财经杂志干脆放到了一旁,凌厉吩咐着。
“是!”佣人颔首,默默的领命退下了。
很快,门口玄关处就传来声响,然后佣人领着她便走了进来,她静静的跟在后面。
“贺老先生。”澜溪走进来,恭恭敬敬的叫人。
“坐。”贺父伸手示意一旁的沙发。
澜溪点了点头,走过去,听话的坐了下来,屋内的温度很高,她穿着羽绒服带着围巾,觉得很热,毛细血孔干燥的甚至快要张裂开来。
“外面天气凉,冻坏了吧,喝杯热茶。”正在煮着茶的美妇人,倒过来一杯,递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您!”澜溪再次感激的说着。
蠕动着双唇,她其实是想问要怎么称呼的,因为那样会更礼貌一些,但又想到了什么,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贺父也同样接过美妇人递过来的茶,细细品啄了两口后,不动声色的开口问,“说吧,跑到家里来,有什么事。”
“我……”一开口,她竟然有些哑了嗓子。
顿了顿,喉咙处上下连着吞咽了几下唾沫,她才感觉舒适,坐直了身子,迎向贺父的目光,重新开口。
诺大的客厅里,没有一丝阴凉之处,供暖给的很充足,茶香的气息也处处弥漫着。
贺父坐在舒适的真皮沙发上,自己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光,而对面位置上,也有一杯茶放在那,没有缕缕热气冒着,已经有些温凉,但里面的茶水却丝毫未减,因为刚刚坐在那里的人,根本没有用过。
“老爷。”美妇人柔声唤了句。
见他没有回应,朝落地窗外看了看,扭回头后叹了口气,低低道,“我看那位谢小姐,是个好女孩儿。”
贺父也是抬眸再次朝落地窗外看去,那抹单薄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是好女孩儿有什么用,这天底下好女孩儿多了。”贺父并没有反驳,只是顺着道。
说到最后,贺父已然凛了神色,“可她不适合沉风,不适合贺家。”
美妇人动了动双唇,见他眼里颜色坚定,也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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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贺宅回到家里时,已经是傍晚了,天色也降了下来。
开门进屋时,谢母也刚刚将饭菜端出来,催她赶快去洗手,好吃饭。
谢母发现她气色不太好,伸手过去一摸,才发觉,“潇潇,你发烧了,一会儿吃完饭赶紧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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