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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刀在手,杀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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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界第一因

呼呼!

气流漫卷间,杨狱踏步而行,他的身形起伏间,两侧景物飞快后撤,快若龙马。

贾沟村的两日修整自然无法让他痊愈,可他却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翻滚的情绪,沿着群山,寻找一处处地下暗河的出口。

想要寻找其他锦衣卫的踪迹,然而……

“祁头的真罡比我更为老辣纯熟,还有我从那渺渺真人处抢来的半张金刚符,他绝不可能遭遇不测……”

寒风中,杨狱心中更冷酷。

亲自经历了那一场大爆炸,他心中才越发清楚,没有凝成真罡的其他所有人,都不可能有生机。

当时地渊前后,除却自己之外,只有祁罡最有可能逃出生天,除此之外,被重创的秦金锋都未必能逃过山崩之灾。

“百里锁魂!”

杨狱以指叩眉心,以心眼催使通幽,以祁罡的气息为引,搜寻百里。

没有,没有,没有……

一日、两日……

千里、两千里……

杨狱拖着伤重之躯,翻越一处处山脉,搜寻一处处水脉、暗河,可却毫无所获,一颗心越发的冰凉。

不止是祁罡、秦金锋、钱金戈,一众入谷的锦衣卫、龙渊卫的气息,他挨个试过,可除却几具尸体之外,根本毫无所获。

终于,遥遥的,他看到了猿鸣谷。

废墟也似的猿鸣谷几成一片泽国,大片的巨石被挖出来,横七竖八的堆起,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焦臭、尸骸的臭味。

然而,除此之外,没有了任何人的踪影。

只能看到距离不远处的荒野上,一块块墓碑……

赵庆一、南二、徐惊、原鸣……

一块块冰冷的墓碑,简单的墓志,有锦衣卫,也有龙渊卫,更有远处高耸的土丘,连名字都没有,想来是那些尸鬼与乱入的江湖武人。

“全都死了?”

杨狱缓缓靠近,只觉呼吸有些滞涩,伤口越发的痛了,他一块块墓碑看过去,他的记忆很好,通过一个名字,他可以回想起所有人的相貌来。

“老钱……”

杨狱脚步一顿,这是与他同行的百户,招呼他杀尸鬼要砍头的汉子。

走过如林的墓碑,没有发现祁罡的墓碑。

杨狱却高兴不起来,他默然回头,山峰依旧在,可猿鸣谷,已然消失去,取而代之的只有一片深不知几丈的湖泊。

风吹光落,水光粼粼,清澈而干净。

荒野之上凌乱的脚印与大片的巨石告诉他,曾有数百甚至数千人在此开凿、挖掘、救援过……

焚烧后的硝烟没有全部散去,灰烬似乎还有余温,或许,他们还没走远?

“聂文洞。”

再一次念叨起这个名字,杨狱一伸手,一口长弓已被他握在掌中。

他弯弓,搭箭,望向高天,云海中,隐可见一头白鹤盘旋在山林之上,渐渐远去。

崩!

……

……

巨大的德阳府众生百态图前,聂文洞淡笑而立,似乎来的不是要来捉拿他的徐文纪,而是前来与他探讨画技的同窗好友。

不见丝毫剑拔弩张,反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从容淡然。

“恬不知耻!”

丘斩鱼脸色铁青,握的刀柄‘咔咔’响,恨不得出手力劈了这条老狗。

可他无法出手,一道强大的气息已然锁定了他,是那老和尚。

“画很好,可还不够好。”

徐文纪神色漠然,他似在端详画卷,又似在打量聂文洞,淡淡道:

“可惜,从头到尾,老夫只瞧见了两个字。”

“哦?”

聂文洞眼皮一颤:“请文纪兄指点。”

“你不负当年才子之名,此画足可称上品,可老夫看在眼中,却只有‘虚伪’二字。”

徐文纪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语气也不留情面。

“哈哈哈!”

聂文洞抚掌而笑,虽无人响应,却还是笑了好一会,方才道:

“说虚伪,这天下朝臣,衮衮诸公,又有哪一个,不虚伪?秦飞白?武运龙?单丘?李纪?”

“还是你自己?”

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冷漠。

“朝堂如战场,千万人争渡,都要搏一世富贵,入此局中。哪有什么善、良、直、清、白?”

话音回荡,全场皆寂。

丘斩鱼冷眼相望,杀意四溢,圆觉双手合十,轻诵佛号,杨玄英把玩着一把折扇,笑意不减。

“废话说完了吗?”

徐文纪不为所动,待得话音落地,方才道:

“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

聂文洞挑眉,旋即冷笑:

“徐大人,本官一州之主,朝之重臣,封疆大吏,即便有错要处置,也得上禀朝廷,经由六部三司裁定,再上报陛下,经由朝会方可定夺吧?”

“不错。”

杨玄英赞同点头:

“老大人身份贵重,可事关朝廷重臣,即便是您,也不能想抓就抓吧?”

“王牧之真是出息了,养的狗也敢冲老夫吠叫!”

徐文纪冷眼扫过。

杨玄英顿时面色铁青起来:

“老大人,你说话未免太过伤人了。”

“莫说是你,王牧之在此,也不敢如此与老夫说话!”

徐文纪冷哼一声,一抬手,丘斩鱼已将怀中的卷宗整个抛了过去:

“本官证据在手,拿下你,再汇报,也不迟。”

“强占田亩、逼良为娼、买凶杀人、卖官杀官、放纵疫情、勾结怜生教、炼制血丹……”

聂文洞接过卷宗,随意扫了两眼,就自念叨了起来,最后,不由的感叹道:

“看来聂某着实得罪了你,随意编篡罗织的这些罪名,真让人触目惊心。这要是真的,聂某真该当场自杀以谢罪了……”

看着这卷宗,他心中微惊,但惊而不乱。

以他的地位背景,这卷宗上即便都是真的,都要朝廷派人一一验证,更不要说,他早就抹去了首尾。

“老夫知你,你也当知老夫。若无确凿证据,我怎么会登门?”

徐文纪闻言亦是一叹:

“看来,你是真心不要体面了……”

“体面……”

聂文洞眯起双眼:

“不要又如何?”

徐文纪神色不改,手掌摊开,九枚金珠就泛起了微微光芒:

“那老夫,就让你体面!”

呼!

淡淡的金光掀起微弱的气流。

圆觉与杨玄英对视一眼,齐齐拉开距离,神色凝重起来:

“许经的撒豆成兵,你居然还有九颗……”

杨玄英心中闪过忌惮。

徐文纪是并无神通的,他曾经放弃道果而不取的事曾一度被无数人津津乐道。

此来青州,他对于这位老大人自然是有过调查的。

他曾经也是换血大成的人物,可惜年轻时暗伤太多,老了跌了境界,血气衰弱,不足全盛之时的十分之一。

情报中,他所拥有的最强手段,是现任兵部尚书‘许经’所赐。

这撒豆成兵,是一门强弱悬殊的神通,在兵部尚书‘许经’的手里,远远没有在徐文纪手中来的强大。

不为其他,只因为后者曾在流积山与西府赵王张玄霸并肩作战……

为此,他此来还带有克制的法子,就是以防万一与这位老大人交手,可谁想到,他居然还有九颗之多?

一时间,心里将那‘许经’骂的狗血喷头。

“我听说,这门撒豆成兵的神通,只有三十六枚金豆,用一颗,才可生一颗。这许经真真舍得……”

聂文洞的面皮也是一抽。

据他所知,这金豆子,徐文纪给过那杨狱一颗,丘斩鱼一颗,此时居然还有九颗……

这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

“假的!”

聂文洞眸光一沉:

“许经的金豆子,陛下处有三枚,太子处一枚,齐王处一枚,安海王处一枚,还有他自己的儿子、女儿……”

“即便你与他亦师亦友,他也绝不可能给你如此之多!”

“呵~”

徐文纪不再杨狱,手掌倾斜,就似要撒落金豆。

“等等!”

眼见徐文纪的手掌一动,聂文洞面色难看起来:

“即便我束手就擒又如何?凭你手上的这点证据,杀不得我,可今后,你与我聂家,就是死仇了!”

徐文纪不为所动,冷冷看着他:

“那又如何?”

“你当知我背后是谁,纵然朝廷问责下来,我最多也不过沉寂几年,就可再度被启用,未必不可再做一州之主……”

聂文洞五指捏紧,指节攥得发白,却生生忍了下去。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纵然武功大进,也绝不想与那位西府赵王碰一碰,哪怕是虚影。

听得此话,徐文纪眸光动了动:

“事在人为,你怎知老夫就杀你不得?”

“真的无可转圜了吗?”

察觉到徐文纪看似平淡,实则不可移的意志,聂文洞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声音也变得冷冽起来:

“你无儿无女,可你还有个孙女……”

说着,聂文洞的话音戛然而止,见得金光大盛的瞬间,他已倒负起双手,果决到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聂某,认栽!”

啪!

徐文纪屈指握住金珠,反手一巴掌,将其抽倒在地。

丘斩鱼反应何其迅速,疾步前踏,长刀出鞘,在圆觉、杨玄英面色却默然的注视之下,横架在其脖子上。

并快速截断其气血、内息运行经络。

“阿弥陀佛。”

圆觉双手合十,杨玄英也以扇遮面,聂文洞自己的选择,他们无法干涉,当然,更不敢对那位老大人出手。

“认栽,认栽。”

聂文洞擦去嘴角鲜血,大笑起身。

随手推开丘斩鱼,眼见其气的双眼发红竖起的钢刀,不但不避,反而昂首以对,不屑冷笑:

“我大明自无刑不上士大夫的规矩,可凭你,又有什么资格斩首聂某?”

“聂文洞!”

丘斩鱼气的青筋暴起,钢牙紧咬。

“你大抵以为凭借你身后的势力,可以安然脱身,沉寂几年等待朝廷启用,再去另一处作威作福……”

徐文纪扫了一眼杨玄英,目光落在聂文洞的身上,冷冽无情:

“老夫纵舍了这官不做,也要斩你以儆效尤!”

“是吗?”

被封禁了内息、血气,更沦落为阶下囚,但聂文洞反而越发的坦然了。

他也不反驳,而是对着横在身前的钢刀,一正衣冠,踏步走向厅外:

“那就看,大好头颅,谁能斩……”

唳!

话音戛然而止,一声鹤鸣响彻整座德阳府城,音波刺耳回荡着,满城皆动。

轰隆!

无数人仰天而望,就见得空中气流海啸,音波隆隆,一道人影俯冲而下,赤衣猎猎,人如飞龙:

“青州杨狱,斩你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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