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兮一口茶水呛进了喉中,咳嗽了一番,眼睛咳得通红。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冷冷道:“你胆子还挺大,敢骗本太子。”
暮星河急了,连忙道:“殿下可以派人去给她验身,这是真的!我不敢骗太子殿下啊!”
傅君兮愣是气红了耳朵。
这事他最清楚不过,何须找人去验。于菱月可以有无数个找替妃的理由,但绝不会是这一个。
功课都没做足,谎言张口就来,他眼下觉得眼下这个女子所作所为不完全是被逼迫的。
傅君兮饥笑道:“你知不知道,她的清白是给了谁?”
暮星河的眸中含着泪光,却很坚定,她自信自己说的都是实话。
“殿下,我不知道,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嫁入东宫前受了重伤,将以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傅君兮微愣,拿起书卷后放下,再拿起,又扔到了一旁去,仔细打量着眼前女子这番话的可信度。
“你说……她失忆了?”
暮星河点头,“殿下,我真的不敢欺君,我都是被逼迫的啊!”
“闭嘴。”傅君兮心中乱得很,嫌她聒噪,他得好好想想。
他扶额回忆,从在苏城大街上她偷了馒头开始……
她还捡了他扔的钱,原来的于菱月,恐怕死也不会这么做。
从那以后的每一面,她似乎都有一种淡然的自信,自信他不会揭穿她的真实身份。
他权当是于菱月仗着他的顾念为所欲为,却从来没法去想象她会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
还有她在殿上说:只是当时没能想到,您竟然就是太子殿下。
但失忆如此怪谈,怎么可能?
傅君兮揉了揉太阳穴,心中仍有几分理智支撑着他。
那个女人向来演得一手好戏,若为了博得他的再次信任,如此大费周章也有可能。
想到此处,傅君兮又摇头,她不是个傻子,明知道自己不信任她,不可能再来撞这个南墙的。
他起身往外走,留下一句,“继续做你的太子妃,今日之事不能告诉于菱月,说出一个字,死。”
-
楚寻风又来找于菱月,也不顾旁人的眼光,把她从太子妃院中带出,带到了山石旁,又突发奇想。
“对了,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你在这儿等着。”
于菱月乖乖在原处等着,阳光甚暖,他又迟迟不回,就干脆靠在石头上眯会儿眼。
迷迷糊糊中,她被一块绸布蒙住了眼睛,绸布在她后脑勺打上了结。
她想伸手去撩下来,没够到却被抓住了双手按在头顶。
“你是谁……”她心慌着问,对方没有回答,一手撑着她后脑勺,轻轻一抬,迎上了柔软的双唇。
她咬紧了牙关,可对方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打开了齿间,来势汹汹肆意的掠夺。
他口中有一股茶香味,可于菱月只有被支配侵犯的恐惧,挣脱了手要推开他,却被捏住了手腕。
漫长的亲吻过后,嘴中一空,他用另一块绸布捆起了她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
对方捆上了她的手后,沉闷的呼吸声短暂停留,脚步声远,身边再无动静。
手腕这个结她很轻易的就打开,摘下蒙眼的布后,她心有余悸的环顾了四周,空无一人。
手中这两条是穿金绣银的玄色腕带。
眼下看来,这个人捆她的手,是不想让她马上摘下眼布,看到他是谁……
无论如何,如此轻薄她,叫人发指,总归不是善人所为。
傅君兮遇到了捧着一大束海棠花的楚寻风,双眼一亮,拦住了他,“干嘛去?”
“太子哥,没空跟你多说了,锦念在等着我。”楚寻风乐呵呵的说。
“站住。”
傅君兮扯下了他两条腕带,绑在了自己手上,勾唇一笑,“我拿你腕带的事不能说,说了我把你丢进塘里喂鱼。”
楚寻风不以为然,“腕带而已,太子哥喜欢就拿去。”
傅君兮目送他欢快而去。
于菱月看到跑来的楚寻风,盯着他两只松垮垮的衣袖,双手在背后捏得死死的。
“给你!好看吗!”楚寻风献宝似的递上海棠花,满眸期待着她惊艳的回应。
于菱月僵硬的勾了勾唇,问:“你腕带呢?”
楚寻风低头看了看,又想起太子刚刚嘱咐他的话,不能说,闪躲了下眸光,“这个……”
啪——
一个巴掌扫在他脸上,脸颊火辣辣的疼,楚寻风吃惊得看这个气急了的女人。
“我说,就算你不喜欢这花,也没必要打我吧。”
于菱月颤着声道:“公子可以杀我,但不该轻薄于我。”
她将两条腕带扔在了楚寻风手中,愤愤而去。
不远处的傅君兮听到了这声响亮的耳光,心里一跳,忐忐忑忑的回了书房。
楚寻风在原地懵了片刻,看着这两条她愤怒甩给自己的腕带,这不是太子的吗?
逻辑告诉他,绝对有事儿,而且跟太子有关!
-
两天后。
一腔怒意消磨了许多后,楚寻风找去了太子的书房。
楚寻风把腕带不轻不重的拍在了太子桌上,“殿下,能否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
傅君兮早已料到他会寻来。
他低头扶额,手掌遮住了大半张脸,诚恳道:“寻风,我会记着这份顶包情谊的。”
楚寻风几乎要爆炸了,这要换成是别人,他一定一拳上去。
“殿下,你还把我当兄弟的话,就说一说你用这条腕带做了什么?”
说到底,好奇大于愤怒,更重要的是他想不到两条腕带能干什么。
傅君兮没回答,只把腕带给他系上,“我冲动了。”
楚寻风沉闷道:“你不会在那种地方……可我离开的时间也没有很长啊。”
说完,他的目光扫了傅君兮的下身,有些同情。
傅君兮的面色一僵,“我的时间自然没有那么短,没做那种事。”
楚寻风心中松了下,只要没做的那么过分就还好,顶了也就顶了。
他又突然听出了些别的意思,发现了新大陆一般盯着太子哥,惊奇得叫出来声,“你怎么知道你时间多长,你碰过女人了?”
傅君兮嘴角猛抽。
“是谁?萧馨儿?秦良娣?”楚寻风早已把方才的事抛到一边。
傅君兮摇头。
楚寻风穷追不舍,“那是谁,也没见你跟别人走得近啊?”
傅君兮微眯了下眼,不想说。
“总不可能是太子妃吧?”楚寻风仔细回想了下,仍觉得不可思议。
傅君兮晦暗不明的看他,随之沉下眸来,认真道:“今后离那个婢女远点。”
楚寻风一时转不过弯来,“谁,于锦念?”
“嗯。”傅君兮点头,指尖轻敲着桌面。
楚寻风看了看被强行套给自己的腕带,叹息了下,又抬头,“我还是想知道,太子哥到底用腕带做了什么?她为什么能不知道是你。”
说完他自个儿恍然大悟,“你蒙她眼了?!”
傅君兮面色一黑,抿紧了嘴。
楚寻风又琢磨道:“那为什么是两条,另一条干什么了?”
要不是顶包之恩,傅君兮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出去,脸色拧巴得能拧出水来。
经过一阵絮絮叨叨的推理后,楚寻风冲他竖了大拇指,“太子哥,原先当你不近女色,原先你喜欢这么暗戳戳的!下回我也试试,应该挺有意思的。”
傅君兮忍无可忍道:“闭嘴,出去。”
楚寻风呵呵一笑,“太子哥,我不能说腕带是你的,可我能说事情是你做的啊。”
他转身走时,傅君兮冷声道:“不准说。”
说好了永不相见,她走得那么绝情,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还念念不忘,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丢得干干净净。
楚寻风停下了步子,“你好歹得让我知道,我到底替你顶了什么事吧。”
此事幼稚得难以启齿。
傅君兮艰难道:“我强吻了她。”
楚寻风错愕过后,收起了吊儿郎当的腔调,一脸认真。
“我不明白了,你既然喜欢这个婢女,为什么不给个名分?你好堂堂正正护着她,旁人也不至于去撩拨她。”
傅君兮沉着脸,自嘲一笑。
名分,她不是没有,不要罢了。
暮星河的那番话他心里终是有许多疑虑。虽说如此一来顶替也在情理之中,可失忆实在是荒谬。
楚寻风看不懂他的神色,又道:“我要是太子,哪怕看上了别人的媳妇,照样也抢了来。这天下间哪个女人你不能要?管人家乐意不乐意,娶就是了!”
傅君兮叹息,“我倒宁可跟你换个身份。”
若不是太子,与她没有国仇家恨,彼此之间就有了可能。
于菱月可以爱任何人,但不会是他傅君兮。
想到此处,傅君兮揉了揉太阳穴。
楚寻风看他这个扭扭捏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太子哥,你要么娶了她,要么就别妨碍人家姑娘,让我大大方方的追求她。”
他给不了幸福,的确不该困缚于她,傅君兮沉思了下,提醒道。
“也行,但对她凡事留个心眼,你家那些东西好的坏的都别给她碰到。”
楚寻风一愣,表情相当的精彩。
“什么意思?”
傅君兮百感交集,静不下心来,不冷不淡的催促,“记住就好,出去。”
楚寻风叹息过后,出了书房。
傅君兮烦闷的闭上了眼。
他更怕楚寻风着了阿月的道,遭其利用,搅乱朝纲。
“小六。”
“在。”小六应声进来。
“叫你查的事如何了?”
小六道:“暮星河的母亲口风一致,称于菱月重伤醒来时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
傅君兮眼眸深了些,“还有呢?”
小六道:“南番有一种密法,能藏起自身记忆,达到失忆的目的,不受强烈的刺激唤醒的话,很有可能会一世都记不起先前的事。”
藏起自身记忆……傅君兮心头一颤,她会这么做吗?她在报不了仇的痛苦之下,会选择忘记一切吗?
“能否证实?”
小六递上了一图,“凡施此术,需在颈后扎针,留下这北斗七星状的针眼。记忆恢复之时,针眼也会消失。”
傅君兮看过之后,将图纸燃烛焚烧。
“此事不可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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