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父子二人,各想各的,一直到下了马车,都没有人开口。
直到进了大门,沈举人停下脚步,皱眉道:“明日让管家去给你办路引,你也吩咐下人将行李收拾起来。东西要预备齐全,莫要等出门后因这等小事烦扰长辈”
沈瑞垂手听了,口中应了。
沈举人见沈瑞这恭敬模样,心里直堵。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印象,这个儿子小时乐意亲近自己,每次自己去老安人院子,便往自己身边凑。自己只觉得他顽劣,怕他被老安人惯坏,每次见了都要训斥一遭。不知不觉,沈瑞在他面前就只剩下恭敬,不复幼时亲热。
等到孙氏故去,因那顿板子,父子之间越发疏离,甚至他都觉得儿子像是换了一个人。
他这一路纠结,难道就只是为了怕徐氏要沈瑞做嗣子会影响自己名声?
做了十多年父子,人心都是肉做的。
当年因孙氏十来年不孕,他对嫡子嫡女已经绝望;可对着沈瑾时,也不是不遗憾。嫡支断绝,庶子承门户,本就不妥当。
等到孙氏有妊,他也曾患得患失,也暗暗祈祷添个嫡子;等沈瑞“呱呱”落地,他还因得嫡子而欢喜得酩酊大醉
自家两个儿子,长子翅膀硬了,越来越有主意;次子越来越老成,对自己这个父亲只有恭敬没有亲近。
沈举人长吁了口气,原本板得直直的腰身,瞬间弯了下来。
“二房大太太携你们族兄弟进京,多要牵扯到择嗣之事……二哥可有甚想头?”沈举人踌躇片刻,开口问道。
沈瑞看了沈举人一眼,摇了摇头。
他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离了四房,可也没有想过去做二房嗣子。
嗣子岂是那么好做的?孝道、恩义、规矩,稍有一个不到,就浑身不是。
如今二房势大,族中无人能略其锋芒。他在四房,身为元嫡之子,有个留有善名的生母在,又可以“狐假虎威”借沈理之势震慑张老安人与沈举人。即便他们能仗着长辈身份,给自己添堵,可因护着的人多也不会伤筋动骨;对于二房来说,沈理则不够分量。
要是成了二房嗣子,长辈如何管教都是合乎法理人情,还去哪里找靠山?
如今可是礼教时代,三纲五常最为紧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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