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刘琬的话中之意,似乎对杨廷和颇为推崇,并未提及其他朝臣,他身后竟然没有旁人,只有杨廷和不成?
沈瑞心中有些讶然,莫非未来权相现下就开始在不知道的地方铺陈人脉?可南直隶的缺本就是肥缺,松江知府又是掌印官,肥缺中的肥缺,单凭杨廷和有这样大的能量?还是杨廷和幕后,另有其他?
沈瑞心中虽存疑惑,可与刘琬到底是面子上往来,只做到晚辈的礼数就是了,并不深谈。
至于沈家各房,拜会完一圈长辈后,其他同辈、小一辈的应酬,沈瑞就借口斋戒全都推了。
沈瑞年纪,半大不小,尚且未通男女之事,所谓斋戒,不过是素食三日罢了。
等到三日斋戒完毕,就到了八月十三。
虽说不过是沈瑞私祭,可各房头都盯着他在松江举动,有的是想要故意卖个好,有的是真心念着孙氏生前仁善,各房头长辈虽没露面,可都派了玉字辈的子孙过来陪祭,倒是将“小祭”做成了“大祭”,将“私祭”办成了“公祭
眼看着门前一溜马车,各色穿着素服的几十号族亲兄弟,沈琦摸着下巴,喃喃自语道:“会不会太招摇了?”
众族亲晚辈既来五房陪祭,少不得要先见长辈请安问好。
鸿大老爷也瞧出不对头,私下对妻子道:“会不会过了?”
“源大嫂子生前解危扶困,帮衬了多少族人,难道还当不起族亲晚辈一次祭拜?”郭氏轻哼道:“要我说,早就该如此,如今已经算晚了的……可见再多恩情,也是人死灯灭,记得的人少;反倒是权势,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动人
这次回乡,对于五房诸人来说也是感触颇深。
不说远在京城的二房,就是松江八房中,五房如今风光也是不亚于宗房,乡邻族亲上门巴结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福姐不过七岁,可话里话外打探福姐亲事的人家已经好几家。
鸿大老爷固然是向来好脾气,也被扰得不厌其烦。要不是身子实在弱,经不得连番奔波,他都有心立时返京。
郭氏向来行事谨慎周全,并未露出丁点儿得意张狂,反而越发约束下人管事,对于五房旁枝与娘家人也软硬兼施,敲打一二,生怕旁人借着五房的名义为祸乡邻,给沈瑛几兄弟招惹是非。
还真是未雨绸缪,让她发现一处不妥当来。那就是鸿大老爷庶叔家的堂弟,私下打着五房的名义,在松江商家那边放贷。
五房虽富庶,可从来不沾这些有碍阴私的行当。郭氏闻言,立时恼了,打发人拿了帖子直接去县衙,将鸿大老爷堂弟家的管事告了,告他“假冒家人招摇撞骗”。
那管事一顿板子熬不住,自然是将自己主人咬出来。
五房“知晓”是亲戚行事,就撤了状子,不过两家就此没了往来。倒是无人指责五房人情冷淡,反而觉得他们夫妻两个厚道,没有继续追究此事。
沈瑞看着前来陪祭的众族兄弟,并未觉得有什么值得欣喜的。只是不管心中作何想,宗法社会,沈瑞也不好特立独行,只能谢过众族兄弟盛情,倒是一副领情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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