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走了过来,道:“大哥,怎么了?”
沈琰指了指眼前墓碑道:“这墓里的人姓孙,四房太太也姓孙,两家的渊源应在此处了”
沈看了两眼,好奇道:“‘恩兄,?怪不得二房大太太当年去松江送嫁,这是通家之好吧……既是如此,怎么会让孙氏远嫁?留在京中照拂,不是更便宜?当时二房与松江那边,不是关系还没缓和么?”
沈琰皱眉道:“区区商贾,怎么成了九卿高位的‘恩兄,?孙氏没留在京中,反而外嫁了松江?二房三位老爷,三老爷年纪对不上且不说,还有大老爷、二老爷,大老爷年纪稍大些,二老爷年纪却是对的上的……”
沈眼睛眨了眨,道:“一个是商贾,一个是高官显宦,即便有了‘恩义,在,也无需亲上加亲吧?”
沈琰摇头道:“别人或许不会,这位三太爷倒是未必。当年之事,三太爷虽决绝,却是性情中人。孙家已是绝户,孙太爷墓地能与沈家墓地毗邻,又是照顾得很好,足以证明孙太爷对沈家的‘恩情,直到沈尚书这辈,依旧没有相忘。三年前二房大太太非要过继四房嫡子,就令人觉得怪道,原来是应到此处。即便没有择嗣之事,有孙家这份渊源在,说不得沈瑞守孝期满也会被接到京城。”
实在是沈家四房前些年在松江出了不少风头,孙氏也底细也被族人总所周知。因此,兄弟两个对着一个墓碑,倒是沈孙两家的渊源猜测得差不多。
沈莫名地想到自己兄弟身上,苦笑道:“大哥,这就叫‘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么?孙太爷施恩,惠及孙辈;曾祖母为恶,殃及几代子孙。她怎么能那么心狠?活生生的几条人命,说害就害?这世上的后母不是一个两个,心存私心寻常,可为了私心敢杀人的又几个?都说生恩不如养恩,都已经养大将成人,作甚就容不得?”
沈琰叹了一口气道:“为尊者讳。不管是非对错如何,以后莫要再说此话
沈耷拉下脑袋,道:“再不说了……总自怨自艾也没意思,二房无心为难哥哥与我,大哥与我也该从这段宿孽中走出来……”说完,转身回头,却是吓了一跳。
兄弟身后一丈开外,不知何时来了一素衣妇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
看着来人头发花白,面容也带了憔悴,却依旧觉得眼熟,沈琰试探地唤了声:“沈二太太?”
沈在旁听了,不由瞪大了眼睛。
他们兄弟去年冬与乔氏同路回京,远远地也见过乔氏,只觉得是个精致婀娜贵妇人,与眼前这苍老憔悴的样子委实不像。
来人正是乔氏,却没有看向沈琰,只是直直地望向沈。
沈琰瞧着她有些不对劲,上前两步,将沈遮在身后。
乔氏见状,神色立时有些激动,上前几步,带了悲声,道:“珞哥”
兄弟两个刚看完沈家墓地,自然晓得“珞哥”是哪个。
沈不由一激灵,乔氏已经绕过沈琰,抓了沈的胳膊,嚎哭道:“珞哥,娘的珞哥回来了……”
荒郊野外,坟茔地里,乔氏的哭嚎令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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