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沈理十分意外:“宁藩远在千里之外,风马牛不相及之事,瑞哥儿怎么会想到宁王身上?”
“今年元旦大朝会,奉旨轮番觐见的藩王可有宁王?”沈瑞反问道。
沈理虽在翰林院,可并非不问世事,对于朝廷动态也多看在眼中。他点点头道:“去年冬月宁王确实上进朝觐,与寿宁侯兄弟往来,还曾进奉瓷画到东宫。”
宁藩属地南昌,瓷画就是南昌地方特产。
沈瑞道:“按照沈珠虽诉年龄,更对上宁王,时间也正对的上。”
沈理依旧有些吃惊:“就凭这个,瑞哥儿就想到宁王身上?”
沈瑞道:“那人身边侍者,白面无须,骨架纤细,声若女儿,行事规矩若尺。”
沈理的神色转为沉重,他是翰林侍讲官,经常出入宫廷,是见惯宫中阉人的。按照沈瑞这番描述,那侍者确实同宫中阉人相类。
“不是海船,是江船了。”沈理也想到此处。
根据八房太爷的遗言,上岸劫掠的不是真倭寇,是大明人假扮。之前沈理将关注重点都放在松江附近岛屿上,怀疑是大明的海匪或者江匪上岸。
如今既涉及一地藩王,就不单单是海匪或江匪这么简单。
“太湖!”沈瑞道:“可以派人沿江打探,十几条下来,不是小动静。”
太湖距离松江两百多里水路,距离南昌府四百余里,湖中岛屿纵横,正是藏兵养匪的好地方。
之前不过是茫然无头绪,沈理才无法推断出幕后之人针对沈家的用意。如今提出宁王来,再加上成祖皇帝与宁献王“划江而治”的约定,宁王一系一直存了割据之心也并不奇怪。
“宁王要的不仅仅是财。”沈理沉思片刻,有了决断:“明日我要见一见贺西盛,宁王既觑视松江,就不单单是沈氏一族之事。”
还有沈家在朝野的子弟与在江南士林的人望,毕竟造反不仅需要兵,还需要相随的文臣武将。
沈玲问罪,是因买布与引倭寇上岸的闽商;沈琦问罪,是因妻儿失踪与倭寇上岸的时间重叠,有内应嫌疑;沈珺是因酒后抱怨侄子,跟侄子沈栋不明不白消失,宗房无故被保全有关系。
这一重一重,算计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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