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北盛闻言一愣,带了几分不情愿起身。
沈瑞看了沈理一眼,见沈理点头,便也起身,随贺北盛出去。
客厅中,只剩下贺西盛与沈理两人,贺西盛道:“恕我直言,状元公既上门来,想必也察觉出倭乱之事另有蹊跷。”
沈理点点头道:“在下是上门请罪来的,昨日家仆护送堂兄出门,在城外遇到人劫路,抓了几个小贼。以为是山匪下山,不想讯问下来不是旁人,正是贺家六房旁枝子弟。”
贺西盛因心中有了决断,不愿意在沈理面前落下下风,才开门见山引到主题上,想要占个先机,不想沈理那边早有别的备的。不说别的,就握着这个人证在手,贺家怕是清白不了。
贺西盛看向沈理的目光,多了打量与郑重:“既是贺家子弟,怎么会行盗匪之事,怕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吧?”
“不无可能。”沈理点头道:“我也担心是有人冒名,沈家与贺家同居松江百年,世代联姻,贺家人确实没有截杀沈家人的理由。”说罢,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画像来,打开铺在茶几上:“贺二老爷看看,是否真的他人假冒贺家人。”
这张头像素描,自然是沈瑞的作品。
既抓到了贺家人,不管贺家愿意不愿意与沈家合作,都是沈家筹码之一。
贺西盛不用细看,就认出这画像上的不是旁人,正是贺家一旁枝族侄贺勉,以勇武有力著称,是贺西盛出远门时带的从人之一。
贺西盛额头细细密密,都是冷汗。之前他查到族亲中有人不对劲,似乎这两月有别的收入,与“倭寇”进城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却没有怀疑到自己身边的人。
因为这些日子没有出门,贺勉那边就放了长假,他为什么去截杀沈家人,是受了谁的指使?有人将手伸到自己跟前,幸好对付的沈家人,要是对方想要对付的是自己,自己能逃过一劫吗?行船走马三分险,要是在自己外出时做手脚,自己如何能逃得过?
贺西盛的脑子里,乱成一团,再没有了之前的笃定。
书房中,贺北盛心不在焉从书架取出一幅卷轴,平铺在大书桌上。
两人都晓得,过来看字不过是托词罢了,为得是贺西盛与沈理两人商量大事。沈瑞与贺北盛虽见过面,可真的不熟,便只借着看字画的理由沉默不语。
还是贺北盛忍不住,问道:“你一个小小秀才,回来也不顶什么用,怎么不是沈瑾回来?还是他趋利避害,怕牵扯到自己头上,才故意不回来?”
贺北盛也是及冠之年,少年时与沈珠比,后来与沈瑾比。如今一个是新科状元,一个是落第举人,虽然比不得,却依旧是难免介怀。
“五房鸿大叔夫妇也同我们一起南下,因鸿大叔身体有恙,在天津下船,瑾大哥送两位长辈回京去了。”沈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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