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便是南粮北运不走海运,只运军饷,那也是需要再造新船的。
官方船厂已是没了的,想造船修船,少不得要在民间找船厂,山东陆家恰好就有这一处。陆家若是揽来这桩活计,就能借此机会不动声色的多造几艘私船。
有船,才有海贸生意。
在陆家的运作下,登州府已上了折子,表示登州卫海船缺少且陈年易损,这一趟回来不修就无法再继续转运,丰益广积二库所收登宁等八场折盐布匹本当运赴辽东分给军士,若搁置,布匹岁久积多,无所于贮,恐致腐坏,请朝廷批示是拨款修船,还是将布匹折收银价。
如今就只等着朝廷回应了。
国库空虚,布匹折银是万不可能的,修船倒可以地方筹措一二,虽是明摆着的事儿,但这样的事儿,京里各方扯皮总是不少,也需要在朝中活动一二才能得个各方满意的结果。
“原本是登州府同知白金白大人管着这事,不想二月中旬白大人高升陕西按察司佥事了。”陆十六郎面露无奈之色。
这位白同知本有京中极硬的关系的,这次运筹都是他一手总揽,陆家银子也都递上去了,怎料这节骨眼上白大人竟升了官。
职位、品阶是升了,但是从安逸的山东“升”到战乱的陕西,到底是左迁还是右迁冷眼人也都看出来了。白大人登时什么劲头都没了,又忧心京中的后台发生变故才将他丢去陕西,更加诸事不理。
陆家这一下也被闪得不轻,银子也砸下去了,没个结果总不甘心,且眼下也是最好的时机,若是这次争不出个结果来,等海船烂干净了,以后往辽东运军饷的事儿也没了,他陆家不止海船出海少了由头,就是辽东的生意线也将保不住了。
陆家这一支虽在山东经营多年,但都是地方上的门路,陆氏一族原就没有几个京官。
姻亲里往上数,从老一辈论亲也就勉强能攀上贺东盛,可惜这位正月里人头落地了。
正在陆十六郎父亲陆七老爷一筹莫展、陆十六郎准备带着银子往京中碰碰运气的时候,恰陆三郎在南归时转来登州,寻陆七老爷传达陆家家主几句要要紧话。
实际上,山东这边的生意,松江本家也是有入股的,许多紧俏货品也是从松江运来山东再发卖的虽则距离上论松江比山东离倭国更近,但松江倭乱也更严重,海疆管控更严,且苏松繁华之地,朝廷也更关注,不比登州山高皇帝远的。
陆三郎与七老爷父子就此事商议一番,决定带着他们来求助沈家。
虽然沈家也没高官了,但是沈家毕竟有个阁老女婿,有个帝师女婿,这姻亲也算各个不凡了,通倭案里陆三郎又知道沈瑞与英国公府也有交情。
见识过沈家的手段与人脉,陆三郎就想将此事托付给沈瑞。
除了银子之外,陆七老爷也提出船厂的生意直接给沈家分干股,而海贸的生意毕竟有风险,若沈家乐意入股,陆家也将欢迎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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