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见他表情,也知他所想,宽慰他道:“张元祯那长孙素有才名,我也是有耳闻的,张家门风也极好。”
言下之意,便是真正目的未能达成,这联姻里,沈家也是得了个好女婿,算不得吃亏。
沈瑞点点头,心里又盘算着,要不要向沈理透露一二,让他早做打算。只是,梦蝶这种事说起来实在太过离奇,怎样向沈理解释也是麻烦。
此事说罢,沈瑞先说了自己所想试验田的事宜,又道:“弟子有个想法,除了开个‘农事学堂’,是不是也可以开个‘匠人学堂’,培养些工匠手艺人,许多人家虽是匠户,但手艺传承中难免有所遗失,不免可惜,若有人肯教,有人肯学,总是一桩好事;又或开个‘商事学堂’,培养一些账房伙计,南方商铺林立,账房伙计自家培养总要培养多年,实在不易。南方读书蒙童虽多,录取名额却是有限,如此也是为那些读过书却考不中的寻常人家子弟多一条出路。”
说起来容易,也确实是好事,但士农工商,到底工商敬陪末位,与农业学堂必然会受重视相比,这工商学堂地方上到衙门下到百姓到底认可不认可还在两说。
“农事学堂是大功德。”王守仁不吝称赞道:“此举是真正惠及百姓。我若是到南京兵部,理屯田事,也可在屯田中推广。”
他略沉吟片刻,道:“商事学堂在南地许是可行,还要再看看。倒是匠人学堂在军中营造倒可推广。”
对!屯田!兵工厂!沈瑞兴奋起来,连连点头,又表示这几日就能将他所能想到的具体细节一一列出来,供王守仁参详。
王守仁笑着摇了摇头,又郑重道:“恒云,我与你岳父看法相同,此时你不当用心在杂务上,还是文章要紧。”
沈瑞苦笑道:“岳父是不知道那些事,老师,您知道,弟子……常恐时不我待。”
王守仁再次想到他所说的梦蝶之遇里显示的乱象将至,也深深叹了口气。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半晌,沈瑞岔开话题,又说起山东陆家旁支及造船。
王守仁道:“我上次便与你说过了,锤炼水军涉及方方面面,不是有船就可行的。”
“可老师,没有船却是万万不可行的!”沈瑞忍不住道。
王守仁起身在室内走了两圈,终还是道:“这件事牵扯甚多,现下又不知那位白同知先前走的是哪位阁老的关系,若是沈理那边能探探谢阁老口风,倒也有可为,但现下沈理既不能去,此时只怕难了。”
沈瑞试探道:“若是走武将那边?又或者禀告皇上。”
王守仁看了他片刻,道:“我知你同英国公府二公子走得近,不过这件事正因事涉辽东军饷……军中也是派系林立,九边又有不同,英国公府未必会插手。左不过造船事关重大,也不能瞒皇上,你便与张二公子说了也罢,且看他怎么论吧。”
诸事谈完,沈瑞因记挂着杨恬那边,也不多留,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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