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许久不曾出现在东厂的王岳莅厂事法,将张铭、王锐统统拿下狱,如律用刑、革职。
这事儿办的极为迅速,英国公府未及反应,张铭便已丢了官职挨了板子,被抬回府。
其实,便是英国公府得了信儿,面对王岳这铁面无私把只是近边游玩的侄儿都革职的情况,张懋也是没法开口为自家越关至涿州的儿子求情的。
被这样削了面子,英国公府还只能认这个栽。
可,朝中谁人不知六月二十就是英国公府二公子大婚,迎娶武靖伯府六姑娘!
这一巴掌打的……
“脸面又算得什么。”张会仰头一口又一口酒直灌下肚,喝得又多又急,很快便已是微醺。
他醉眼朦胧,忽然笑起来,指着沈瑞道:“我这人,处处小心,与人为善,广交朋友,到头来,却是有话谁也不能讲。——亏得还认识了你。你这人,识交。你这人……也和我们这些外戚勋贵没甚干系。”
末了才是一句实话吧,因着没干系,才能大胆实言。沈瑞感慨一笑,举了举手中水囊,以示敬酒,一言不发,也豪饮一口。
张会呵呵笑着,歪歪斜斜往一旁一支,似是自语道:“外戚,勋贵,这样的人家,谁家没个污糟事……这家里,也只三叔待大哥与我好些,剩下的,剩下的都是巴不得我长房死绝了。”
沈瑞叹了口气,人人都说英国公世孙张仑七岁丧母,十四而孤,却深得英国公张懋爱护,未及弱冠就封了世孙。
而张仑,还长了张会三岁。
公府宅门深深,两个失恃失怙的小小少年是怎样长成的?
“祖父是曾祖的嫡次子,因着他兄长残疾又无后,这国公爵位才落在他头上。他袭爵那年,也不过九岁。”张会脸上挂着笑,眼底却是浓重的化不开的悲哀。“姑祖母是仁庙的敬妃,祖父便是再勇武,也被人戳着说一句外戚。”
“我父是祖父嫡长子,作世子天经地义,可惜,天不假年。我兄也是嫡长,封世孙也是天经地义,可就因祖父是越过他兄长袭的爵,这家里嫡出的叔叔们不免动心,一门心思想着兄终弟及。”
张会脸上又显出狰狞神色来,“这么多年,张钢少下套了么!张钦张镃两个庶孽为虎作伥,也想浑水摸鱼!就三叔护着我们……三叔……”
他忽而呜咽起来,说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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