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清笑看周遭一回,低声向沈瑞道:“姐夫这岂止是好了一点半点,我是追马莫及呐。”
沈瑞一笑,道:“还有呢……”
说话间,对面那宾仲与他表哥以及与其同行的福建举子们已经走到近前,一揖道:“在下莆田戴大宾,这位是在下表兄林福余,这位是安溪许乃义……”
众人相互见过礼。
那福建举子林福余硬着头皮道:“实是在下鲁莽了,在会馆听了人挑唆两句……”
沈瑞收了笑脸,郑重道:“林兄虽是听了旁人闲话,然有一句说的却也是正理,没看过人的文章怎知其学识如何。”
林福余呆了一呆,有点儿接不上话来,他先前听沈瑞说话圆滑得体,是为己方解围的,可这会儿这句话……怎么听着像反话呢……
沈瑞却道:“想来诸位举业有成后,也有书坊联络诸位以求墨宝文章吧?”
众人都恍然,纷纷点头。
此时最好卖的书并不是后人以为的话本杂记,而是这些举子进士的制艺时文。
有些州县秋闱过后会将上榜文章都贴出来,有些则不会。贴出来的不用说了,在这个没有版权的时代,小作坊花几个铜板就能雇人抄文下来,翻印一套拿去卖钱。
若是不曾贴出来的,讲究些的书商就花些银两作为润笔之资,请举人老爷们将秋闱卷上文章默出来。不讲究的小作坊就等着新书出来后,买一本回去翻印……
在场的举子许多人都是收到过这样润笔之资的,对此并不陌生。
沈瑞笑道:“在下家中也恰好有一处书坊。”
他说着环视一周,众人的视线也都随着他转动,之间墙上、雅间房门上,挂着许多书画。
这些人早在进店时便就问明白了,知道这是在店里客人们留下的,也知道润笔银子不少。
此时也都明白了沈瑞的意思,便有人点头应和道:“若是能将文章刊印天下,实是吾等荣幸。且既知彼此学识,再有小人挑唆,便也没人会信了。”
不少雅间的门不曾关上,里头的举子也都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得此话,又有许多人出声应和。
著书立传是此时文人的最高追求,但是著作也不是人人都能写得出来的,就算写得出来,刊印出来也是一大笔费用个人学术著作一般不好卖,是没有书商肯捧着银子来求的,大抵要自掏腰包。
那么退而求其次,在这样时文集子里收录自己几篇文章,尤其是这种也收录了其他名人文章的集子里,自己便也算扬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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