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八瞥了眼那边角落里的万东江,拱手道:“某有个,不大上得台面的主意。”
因着这是张会的人,周贤颇为客气,道了声请讲。
“诸位大人有所不知,直隶地方上有些府县,能缉盗的人手忒少,有时候是靠海捕文书悬赏花红,总有些有本事的人肯吃这口饭。”杜老八道。
“有时候,就是逮着个道上的,并不立时处置,只关着,吊着,让他手下兄弟家人亲朋去逮旁的贼,逮着了,就或多或少给牢里这个免些罪。再如法炮制新逮着的这个……”
周贤意味深长的看了杜老八一眼,道:“这倒也不失是个好法子。既然直隶一直这般做,也算得是成例。只是,起头的那一个却也不好逮罢。”
杜老八给万东江使了个眼色,万东江才有些拘谨的起身道:“小的认识些三教九流的朋友,常能听到些江湖纷争……”
周贤闻弦知意,笑道:“若是有人愿意向善,戴罪立功,虽不能说既往不咎,却也会从宽处置。招安亦不是不可,只要手上不曾有罪无可赦的大案,军中素来敬血性汉子。”
说着又看沈瑞。
沈瑞只道:“周指挥使惜才,是将士们的福气。”
周贤道,“大人过誉了。那些罪大恶极的,去修河堤修路,算得是以为百姓、为地方造福而劳作赎罪。有些或被裹挟,诚心悔过,又有些功夫在身,也当好好用才是。”
他顿了顿,“原听闻登州民间组织了青壮沿海巡护,如今河南府山高林深,亦易藏匪患祸害百姓,原也应有这样的青壮结队自保,只是现下匪乱丛生,又怕这些人被裹挟了去,反倒糟了。故此,若是送去边关,既为护卫边疆出一份力,也为他们自己博个前程,岂不两全其美。”
沈瑞也不是没想过弄些马贼去草原,做个奇兵。
只是一则这事儿涉及武装力量,总归是有些敏感,沈理的事他也不免受到影响,这阵子被弹劾得多了,实不愿送新的话柄到御史手上。
再者,如何驾驭这样的人,也是门大学问,一个不好,这些人的刀就指不上落在谁头上。
沈瑞微一沉吟,道:“只恐野性难驯,需得从长计议。若有这样的人,先留下,我这边已请杜当家过几日去少林交涉,请些少林俗家弟子来帮忙。届时有这样弓马娴熟的青壮,可交到少林弟子手上,帮着训一训。”
周贤道了声还是大人想得周全,却又道:“只盼边关能多太平些时日。”
却是暗示边关未必能等得这些人被训练好。
去岁牛羊甚至马匹骤多,有心人都会关注一二。
周贤已是寿哥心腹,又与淳安大长公主府交好,不难知道边关境况。
沈瑞心下一叹,口中只道:“快刀虽利,然若伤了手,得不偿失。”
周贤便也不再言语,岔开话题,又与杜老八、万东江去商讨扫荡坐地销赃富户、缉捕矿盗的详细计划。
对于边关,沈瑞也是头疼。
前世历史上,正德九年、十年,鞑靼都曾大举入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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