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十九,若不然……我们现在就去把孩子抢回来?”
赵樽眉头浅蹙,突地揽住她的身子,把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缓缓放在床榻上坐好,方才看着她的眼睛道:“阿七,没有那金刚钻,就不会揽那瓷器活。东方青玄若无把握,也不敢随便把孩子带出来与我约赌……更何况,孩子不能单靠抢回来的。”
沉默一下,他抬高夏初七的下巴,面对着她,沉声补充。
“咱们的女儿,对他依恋很深。”
女儿对他依恋很深?夏初七哑然无语。
从小十九出生当日被东方青玄抢去,已经快要两年了。一个人即便是花两年的时间养一只小猫小狗,感情也很深了,更何况是一个人?小十九会依恋东方青玄不奇怪,可若真他们真的去硬抢,孩子会不会伤心,往后,他们又当如何向她解释?
想到小糯米团子甜甜的笑容,还是她奶气的软糯声儿,夏初七突地觉得嘴里很苦,很涩,就像无奈地吃下了一颗黄连——有苦难言。
“那你怎样打算的?关于与他的赌约。”
赵樽顺着她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低头看着她的面孔,突然发现她在笑,只不过,那种笑容看起来又不像是笑,更像一把张开了口子的剪刀,带着尖利的牙齿,随时都有可能为了女儿扑出去咬人。
“如今还没有打算。”他道。
“为什么?”夏初七一急,声音登时拔高了。
赵樽眸色微微一暗,“他还没说明赌约的内容。”
“什么,他没说?”夏初七吃了一惊,心火上来,恨不得一把掐死他,“连赌什么,怎么赌都不知道,你就答应人家了?赵十九,你长没长心啊,要是输了……要是输了,咱们的小十九怎么办?要是他又把孩子带走了,我们上哪儿去找?”
想到小十九,她的声音,有一点歇斯底里。
虽然明知自己的语气很冲,也控制不住。
那是一种无奈的,悲观的、错过了又无法挽回的情绪,只有对着自己心爱的人,才能够发泄出来的愤怒。她其实不恨谁,但她就是很生气。气赵绵泽的苦苦相逼,气东方青玄假死逃生的欺骗,气赵樽没有及时把孩子抢回来,气自己眼睁睁看着孩子就在身边却不能去夺……说来说去,她更气自己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对不起她的小十九。
面前的她,喊声如雷,是赵樽从未有过的恼羞成怒。
但他没有反驳,只是抱紧她,紧紧圈住,轻轻抚慰着,叹了一口气。
“阿七,他手上有筹码,我别无选择。”
一句话,夏初七便安静了。
是的,小十九在东方青玄手上。换了是她,又能如何?
除去别无选择与他赌一局,他们还能如何?
静静地耷拉下眉头,夏初七望了赵樽一眼,在他身侧坐了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两个人对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一年多来对孩子的思念,悔恨,痛苦,仿若顷刻间都涌了上来,浪潮似的敲在心底,挥之不去,散之不开。
但小十九还在,至少她还在。
只要还有,便可重新燃起希望。
夏初七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想明白这个道理,紧绷的情绪又松开了不少,瞥着赵樽,她恨恨咬着牙,猛地一抬脚踢在面前的椅子上,吐出了一句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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