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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六章 始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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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治家最严,他的养母佟佳氏与妻子那拉氏都是姓情温顺贤良之人,因此对那种泼辣女子最为看不上眼。

想着在十三阿哥府中,曹颙连荤腥也是很少沾的,想必这是为了府里死了人,才避在外头。四阿哥不晓得该赞他心慈,还是应骂他没担待。

他摇了摇头,道:“这事,既是你晓得了,那想必其他那些人也晓得个七七八八。你瞅着,可有什么纰漏没有,会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戴锦听出四阿哥话中关切之意,道:“四爷可是想帮衬曹颙一把?依奴才所见,却是无须如此。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就算是闹将出来,也不过是申斥一番,罚俸一年半年罢了。要是这般替他擦抹干净,还不若留着,等八爷、九爷们那边儿想起发作曹颙时,四爷为其说两句好话就是。那样的话,曹颙心里也晓得谁是可亲近的。”

四阿哥点了点头,想起曹颙在户部当差勤勉的事,是个可用的人啊……*曹颙还不知自己已经成了小白鼠似的,被人惦记上了。进了屋子,他看了眼初瑜,又看了眼兆佳氏道:“二太太要寻我说什么?”

兆佳氏见他神色淡淡,言语上换了称呼,不由得一愣。

初瑜方才是听了紫晶的话,心疼曹颙,气愤之下才想着要堵堵兆佳氏的嘴。如今,见曹颙回来了,她起身侍立,心下倒是有些忐忑。自己不温顺的地方,竟是让丈夫看了个正着,这该怎么好?

曹颙看出她的不安,上前扶着她炕上坐了,道:“你有了身子,要小心些,千万别累着!”

初瑜笑笑道:“没事,额驸放心,初瑜省得轻重。”

兆佳氏见他们小两口这般,竟是没人搭理自己个儿,脸上放不开,使劲地咳了一声。

曹颙转过身来,带着几分疑惑道:“二太太这般病着,不在自己屋子里歇着,怎么想着来这边院子里,难道就是为了寻初瑜拌嘴?”

兆佳氏这想起此来的目的,直了直腰身,倒是比方才有底气,道:“我就是来寻你的,你兄弟在祠堂跪了一宿,你这做哥哥的不闻不问的,是何道理?”

因方才初瑜的话,兆佳氏也晓得或许自己是弄拧了。但是即便不是曹颙让去的,但是做哥哥的,起码也要关心弟弟才是,怎能任由他胡闹。

“曹颂跪祠堂?”曹颙听了,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初瑜,见她点头,心里有些古怪。他起先来真想摆出家长做派,打发曹颂到祠堂祖宗牌位前跪着去的,只是觉得这样的责罚于曹颂实在是太轻了。

曹颂转年就二十,不能永远当孩子。这次因他的疏忽,害死了两条无辜的姓命,谁能担保没有下次呢。

兆佳氏道:“这寒冬腊月的,祠堂里没有生火,颂儿跪了一晚,可怎么受得了?”说到最后,掏出帕子来抹眼泪。

曹颙懒得同她掰饬,对初瑜道:“刚才影影绰绰地听着算账似的,到底什么缘故?”

初瑜因曹颙向来对弟弟妹妹们友爱,怕他误会自己这做嫂子的小气,想要解释两句,但是在兆佳氏面前,又怕功亏一篑。因此,一时之间,不晓得说什么好。

曹颙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暗笑,伸手拿了她手中的账本,翻开看了。看着看着,他却是皱起眉来,对初瑜道:“这进项少,开销多,却是有些入不敷出啊!”说到这里,转过头对兆佳氏道:“对了,二婶,不是说庄子腊八前来人送了出息么?想来二婶忙着,疏忽了,忘记这笔银钱归到公中!”

兆佳氏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方道:“你有好几处庄子呢,还差这些小钱?”

曹颙摆摆手道:“二太太此言差矣,如今并未分家,大家都从公中开销。这叫谁说来,也没有全叫侄子贴补公中的道理。曹颂的俸禄如今二太太收着,按理侄子的俸禄,也该这边收着才是。只是因公中只有一处庄子,出息少,侄子才将自己的俸禄补上。虽然曰子紧巴,也没有就可着侄子一个人的道理!”

兆佳氏神色有些僵硬,抿嘴道:“你兄弟一年才几十两银子,还值当你这做哥哥的惦记一回?”

曹颙笑着摇摇头,道:“二太太说得侄子糊涂了,怎么花我的银子不是惦记,花曹颂的银子就是惦记了?”说到这里,他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既是二太太这般说,那侄子也无他话。这样吧,虽说弟弟们还小,还不到成家单过的时候,但是初瑜说得对,就算一个院子住着,也没有一个锅里搅食的道理。那庄子里的出息,侄子也不分一半了,直接二太太收了去,曹颂的俸禄也无需归公。往后这院子里,咱们各自开销各自的,也无需担心谁占了谁的去,这样岂不是两下都好?”

兆佳氏已然是听愣了,曹颙虽然打小待她不亲近,但是在她眼中,却不是个小气人。

曹颙对跟着来的丫鬟婆子道:“二太太还病着,快扶了歇着去,我去祠堂瞧二爷!”说完,也懒得看兆佳氏,拍了拍初瑜的手,快步出去。

“升米恩,斗米仇”,曹颙自嘲不已,原本还当不过是上了岁数的妇道人家,恭敬些、哄哄就过去了的,这可倒好,巴巴儿的恭敬出仇来了。

瞧着她说话之间,没有半分长辈的慈爱,尽是满腔的埋怨与愤懑,难道自己真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本是实心待人,却落得这个下场,看来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古今通用。

曹颂跪在祖宗牌位前,却是身子已经僵了,嘴唇也有些发青。

曹硕与曹项上午来看他时,给他抱了大毛披风,他也不披着,就那么一个人跪着。

曹颙见他青白着脸,也怕他冻坏了,心里气他这般糟蹋自己,忍不住给了他一脚,喝道:“你倒出息了,有功劳了是不?还学会这个了,怎么不学着女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曹颂一下子仰坐在地上,嘎巴嘎巴嘴,带着哭腔道:“哥哥,我真得晓得错了……”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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