攘外必先安内,这是必然之策,内部不靖,谈何一统天下呢?
对于这一点,罗素与陈规二人并无异义。
但说来容易做来难,定难军之患,已经延续数十年,自前朝开始定难军起势之后,朝廷中枢对于有着横山阻隔的定难军,便一直缺乏有效的约束力,以致于其渐渐势大而终不可制。
想得到和做得到,终究是两个问题。
“陈相公,你是枢密使,统管天下兵事,你先说说,欲平定难军,该当何为?”赵琐直接点将了西府之长陈规。
“官家,欲平定难军,尽收银夏之地,关键则在于横山。”陈规道。
其实问题的关键,便在于此了。横山诸部,多为党项,生羌诸部。而定难军李续一族,偏生就是党项部族。横山诸部天生便对其有着亲近感,虽然到现在为止,因为各种各样的利益纠缠而没有公然投附定难军,但他们对大宋,却也是没有啥好感的。
其实说起来,还是过往大宋对横山诸部盘剥过甚,一些官员甚至视其为牛马,予取予求,稍有不满,便杀其人,灭其族。多年下来,横山党项诸部,与大宋朝廷早就离心离德了。而定难军李续也正是抓着了这个机会,大力拉拢横山诸部,使之终成大宋心腹之患。
不得横山,大宋军队一出宋境,便是水草稀疏、黄沙满天的沙漠地带,如何收取银夏诸州,灭掉定难军呢?
陈规看了一眼罗素,道:“官家,陕西路安抚使章廓经略陕西已近八年,年事已高,很多事情已是有心无力,听闻今年以来,更是多缠绵病榻,此非朝廷优待老臣之道也,何不召回京师,将养身体呢?而且章廓在西北多年,对于西北之事,亦是颇有心得,使其在京师颐养,亦可使之备询于官家。”
这便是在说现任的陕西路安抚使章廓尸位素餐,在位多年而无建树,以致于定难军一日比一日难制了。
真要是这样一道诏旨下去,只怕章廓就不得不上书以年老多病为由,请辞了。
要不然官家都说了你缠绵病榻了,你还要恋栈不去吗?
既然体面的让你走,你不走,说不得就只能不体面了。
陈规这是公然地在打罗素罗介山的脸。
因为罗相公是典型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东府之长。不管在哪里大动干戈,他都是反对的。而陕西路安无使章廓,当年正是罗素一力推荐而上任的。与罗相公两人的政治理念如出一辙,对于定难军李续,只是想尽办法的安抚,拉拢,只要对方不树反旗,那就万事大吉。
当然,这里头也是有风险的。因为一旦李续不顾一切反了,那作为陕西路安抚使的章廓,必然要负首要责任。
“陛下,章廓这些年来,尽心尽力,李续一直不敢公然造反,其出力非小。”罗素自然不肯让章廓来背这个黑锅。“而且河北路刚刚换了安抚使,此时再换陕西路,整个北方只怕都要动荡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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