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定州人的他关心家乡科考情况合情合理、无可厚非。
当看到列在经典科第三的崔赡时,崔暹眉头紧皱。
他与崔赡之父崔甗的矛盾说来也很简单,只不过是崔甗在人前经常与范阳人卢元明一起吹嘘:
‘天下盛门仅你我两家,博陵崔氏、赵郡李氏又算得了什么!’
言语间不乏对博陵崔氏与赵郡李氏的轻蔑。
宗族受辱,放在别的朝代也不可能一笑置之,更何况这是南北朝,宗族名望关乎士族子弟的切身利益。
崔暹对于崔甗倒没别的想法,就一心想弄死对方。
朋友之间有可能并不真的了解,但仇人往往却知根知底。
崔暹很清楚崔甗之子崔赡的才学,可定州科举他实在插不上手。
且不说厍狄干会不会买他的帐,就连厍狄干自己想定崔赡为经典科第一都不能称心如意。
真到京试策论的时候,凭崔赡的文采与在广州主政的经验,未尝没有可能夺一个经典科魁首。
真要有那一天,崔暹甚至都能想象崔甗的得意模样,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手执录取名单久久沉吟不语的崔暹终于下定决心,必须要毁了崔赡的前程,最好是顺手将崔甗愉悦送走。
平心而论,崔暹并非心胸狭隘之人,当年他向高澄举荐邢邵,但邢邵入府后却与高澄数次提及崔暹的短处。
小高王其实对此并没有多少意见,人无完人嘛,不管是崔暹身上的缺点,还是邢邵背后说人是非的习惯。
但高澄还是借机大发雷霆,对邢邵厉声呵斥,事后又故意与人声称要将邢邵逐出洛阳,永不录用。
邢邵原本都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归乡养老。
又是高澄暗中授意,让亲信将此事传扬出去,崔暹得知后感激涕零之余,亲自登门为邢邵求情,才让为他愤愤不平的小高王消了气。
这件事情过了一段时间,高澄又唤来了邢邵,当着全体幕僚,郑重向邢邵道歉。
高澄十分懊恼与自责,他表示自己由于对崔暹爱护太甚,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如今反思过后,才惊醒过来:
若是有人只是直言亲信的短处,他尚且不能容忍,往后又有谁敢当面指出自己的过失。
毕竟是十一岁就与晋州高公比美的小高王,一篇《邹忌讽齐王纳谏》烂熟于心,又怎么会遮蔽言路。
当时远在晋阳的高欢听说高澄演的这场戏,对此拍案叫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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