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贻沉默地看着杯子里浮动的液体,过了好一会儿,她扭过头和庄严对视:“对不起。”
庄严挑挑眉,看着魏贻的板着的脸,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真的不是个擅长道歉的人,这是一张觉得抱歉的脸吗,她的眼睛明明在说着和嘴巴相反的话。六年前,当她用酒瓶砸破他的头时,脸上也是和现在一模一样的表情。
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在和这里差不多的包厢,他喝了很多酒,喝得晕头转向,手脚都开始发麻,身旁一直陪着他的女人走了出去,门再次打开时,走进来的却是魏贻。他眯着眼看着她慢慢坐到他身边,把酒倒满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喝下去。她显然时不会喝酒的,酒流进口中时会不自觉皱紧眉头,鼻腔里发出艰难的吞咽声。庄严猛然惊醒,她当然不会喝酒了,她是先性病患者,喝酒对她来说是大忌。
他撑起身,拦住她:“你疯了?”
魏贻当然没疯,她很清醒,看着他时眼中一片清明。她不仅很清醒,还很有力气,只用酒瓶招呼了他脑袋一下,他就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满脸糊着血,撑着眼皮看魏贻喝完了一瓶又一瓶酒。喝到最后,她脸颊通红,呼吸急促。摇摇晃晃站起来,把自己的衣服撕扯成烂布。走出房门前,她瞟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睁着眼睛,于是随手拿起矮几上的酒瓶,跪坐在他面前。她对他笑了一下,这当然不是什么善意的笑。她双手举起酒瓶,狠狠朝他头上挥过来。他的世界就陷入了黑暗。
后来他在医院醒过来,睁开眼睛还没到一分钟,就被自家老爷子一耳光抽下床。他在她爸的骂声获取到了一个可笑的信息——他强奸魏贻未遂。
“是她故意害我。”
听了他的解释,她爸更是怒气冲天:“害你?人家现在还躺在icu,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要拿命害你?”
为什么?大概因为她就是一个疯女人吧。
因为这个疯女人,他还没出院就又添新伤,被他爸打到骨折。再后来,他甚至被赶出家门,过了一段不算短的落拓日子。
时隔六年,她终于向他说了声很虚伪的对不起。
作为回应,庄严也对她露出一个很虚伪的笑,举起酒杯凑到她面前:“你喝完这桌子上的酒,我就接受你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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