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点,马老太也是考虑到实际情况,准确地讲,是想帮她三儿解决难题。
因为那天李秀自个分析的话,确实是想在了前面。
要是赶明开春盖房,或者种地挣工分,反正是只要集体出资,家家户户都得拿出来一部分钱,李秀真够呛拿得出。
就拿上次按工分分钱举例。
一大家子加在一起,基本十四户人家每户都能平均分得差不多四五两银钱,李秀,马老太心算了下,也就是半两多,不能再多了,就她一人干活呀,还拿的是女人的四工分。
长此以往下去,几个月下来到了开春要盖房,李秀掏不出银钱,而且这十四户家,谁家也不可能让一个年轻女人带着孩子住自个家,哪怕偏房仓房也不行,没那么过日子的。
大伙更不可能帮李秀白盖房,帮分担这钱。
盖不起,搬不进去,你说大伙眼瞅着吧,到时候就给李秀一个女人带着两岁孩子扔在这要倒塌的小屋,哪哪都不安全,于心不忍。也就是说,帮扶一把不是,不帮扶也不是。
除非李秀自个挣钱,不拖后腿。
马老太就想着,她眼下只卖个小蛋糕,还没管理上几个人呢,就难处很多,更何况是她三儿呢,管那么多人,她能帮着解决一个难题就解决一个吧。
虽说大伙的难题,并不是她三儿子的义务,但是已经当头目了,还是要尽力做好。
因为咱不冲大伙别的,什么人多帮着挣银钱多啥的,咱冲的是,一路上,两次,大伙先保她儿子。
幽州城,大家集资让宋福生不当军户,马老太其实比宋福生还记着这情,只是她不说罢了。还有武泉县,和人起争执,关键时刻,大伙又是保她儿子。
所以,第二点,马老太纯是为了宋福生,别将来因为李秀再犯难,不想让她儿子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犯愁。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马老太对李秀说,她更是冲宝子。
因为孩子摊上咱这种寡母,活着也累。
就像她的福财、福喜,和她的福生。
当年小小年纪,大儿福财就知道要跟她下地干活,要当家里的顶梁柱,福喜帮她挑水砍柴,银凤当姑娘那阵就去各村给人做饭,挣三五个铜板,从会拿针开始,就接过了给弟弟们缝缝补补的活。
她的福生,活着更累。
那时候,别人家小子只要好好读书就中,念好了,吃喝拉撒恨不得家里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她儿子,尤其是那年,瘦的皮包骨,在外抄书挣钱往家买粮。
她三儿可是书生啊,书生之间,她虽是个农妇不懂,但是也明白儿子在同窗眼里会是寒酸的,指定会有瞧不起她儿的。
所以马老太认为,她不是在给李秀机会,是在给宝子机会。
她对李秀说,如果我是你,年轻的时候,我有你这种机会,我会寻思着,我眼下挺不起腰板,或许一辈子都要弯腰过活,但我不怕,我为的是让我儿,将来能挺起腰板。
就是这个话,让李秀哭成了泪人,不让跪也非要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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