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认同图慎思在这件事里的主体地位,也认同她的决断权,总的来说,南初的态度就是不介意不参与不打扰,任由他们该为此事负责的人动作。等到事态发展严重到足以报到总经理的位置,南初才会以对公的态度插手。
这些话说得足够清晰,也考虑到了图慎思的心情没有过分渲染。南初做到了仁至义尽,图慎思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手指紧紧地攥着脏了的布料,头埋得很低,恨不得能把自己钻进这衣服里去。
她对南初的回应,只有一声从嗓子眼里挤压出来的“嗯”。
好像南初说什么,她都不会反驳。
南初没再说话,四下里又静默了下来。只剩下了流水声和衣服揉搓的摩擦声,让所有的注意力只能回归到这衣服上,仿佛这是件天大的事情。
颜料并不能被完全洗干净,图慎思很快发现了这一点,她抬头四下张望,明明知道南初就站在门边上,视线却还是囫囵地跳过了她。
图慎思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低低的,语调仍然充满了歉意:“洗不干净,这里只有洗手液,我得找老板问问有没有别的东西,牙膏,或者白酒……”
南初道:“店里不住人的,应该是没有。”
图慎思脸颊的发丝垂落下来,沾上了水,整个人都显得湿漉漉的:“那我去买……”
不知怎的,南初觉得她的公事公办的态度,到了这里,就该结束了。
今天,她毕竟是当做假期来过的,总得给自己一些放松的机会,让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冒出来。
于是站立着的姿势变了,南初斜斜地倚在门框上,阻挡了这唯一出门的路。
她颇不讲理地道:“最近的商店也在市场外,来回一趟,颜料要干在衣服上了。”
图慎思抬眼,惊诧的表情,显然是没想到,南初会这么说。
但她没有反抗南初的意思,只顺着她的话,小心地提供着别的解题思路:“我打车把衣服带去洗衣店,烘干之后我再给南总带回来。”
南初将自己的任性秉承到底:“工作不管了?你的展台不布置了?”
图慎思一时语塞。
南初:“这个面料,这个颜色,大概率是不能完全洗掉的。”
图慎思的眼睫忽闪,手指下意识地拧紧了手中的布料,她顿了顿,道:“对不起……那我赔南总一件新的,现在就下单,南总你这件衣服是什么……”
南初截断了她的话:“弄脏衣服就让别人赔我新的,这不是显得我很不讲理。”
图慎思的嘴巴瘪了起来,眼角也耷拉了下来,怎么着都不行,她想不出新办法了,便只能沮丧地道歉:“对不起,是我自愿的,不关您的事……”
她这泫然欲泣的模样,简直像一记黄牌警告。
南初的脑袋里闪过图慎思掉眼泪的画面,一下子站直了身。
她不再逼迫图慎思,直接道:“工作做完后带回家洗吧,洗不掉就帮我画点东西。”
图慎思猛地抬起眼睛看她,不可置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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