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后,房遗爱随即改变黑子棋路,对于长孙澹的白子猛攻,既不反击也不防范,而是任由其执子吞吃,自己则将黑子转移到了棋盘的周遭边缘处。
长孙澹见黑子被杀的大败,却丝毫不见房遗爱有反攻应对的意思,不由好奇问道,“你这是什么路数?”
见长孙澹出言询问,房遗爱绝对不会说是自己怯战,随即信口对他讲起了“改良版”的“南宋国手刘仲甫骊山遇仙所著《呕血谱》”的传说,“实不相瞒,在下数年前四方游历求学之时,曾在骊山脚下见一老媪所持黑白子独自对弈,出于好奇驻足观望,只见老媪手下白子胜于黑子,老媪一心想将黑子的局势扭转,苦思不通之下登时呕血数升。。。”
听着房遗爱“言之凿凿”的讲述,长孙澹一时吃惊,喃喃道,“天下竟有如此痴棋之人,难得难得。”
言语忽悠过长孙澹后,房遗爱全神贯注的望向棋盘,心中开始仔细分析起了长孙澹的棋路棋着。
百着过后,房遗爱依旧保存实力,任由长孙澹将黑子分吃蚕食,但却丝毫没有与其争锋的意思。
见状,通文馆众人望着铁质竖立棋盘,纷纷摇头沉吟。
“何榜首这是什么棋路?如此下去恐怕不出百着便会输掉吧?”
“既不攻又不守,唯独四下躲闪哪里有半点君子之风?这当真是何榜首的棋路吗?”
“何榜首被长孙澹逼得四下疲于奔命,看来他的棋艺就连王海都比只不过,哪里会是长孙澹的对手!”
长孙润虽然不通棋艺,但倾听着耳边众人对房遗爱的评价,也将棋局战况猜出了八九,眼见“何足道”即将败下阵来,长孙润大喜过望,带着四五名跟班快步走出席间,将身站立在了高台之下。
望着坐在台上,聚精会神分析长孙澹棋路的房遗爱,长孙润再次使出了“太白山吹马哨”的卑鄙伎俩。
“何足道,不足一道。下来吧,别丢人了!”
见长孙润出言奚落房遗爱,他的几名跟班不甘落后,纷纷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澹公子本是棋坛妙手,何足道一届小子怎能与其争锋?快些下来吧!”
“是啊,何足道不过就会写几手小诗而已,哪里是澹公子对手,快些认输吧!”
长孙润及跟班的奚落言语一出,通文馆内四下哗然,接着两三双棉靴朝着几人扑面飞来,其中一只靴子径直击中了叫喊兴致正高的长孙润的额头。
“不好,有暗器!”被靴子打中额头后,长孙润连忙躲在跟班身后,看向面前一众生员,大声喝道,“谁!是谁偷袭你家少公爷!”
众生员正在为房遗爱的古怪棋路唉声叹气,见长孙润等人跑到台下奚落布衣榜首,怒极之下不由将心底积攒下的怨气全都发泄在了长孙润几人身上。
“滚下去,吃里扒外的东西!”
“亏你们还是国子监的荫生学子,怎地帮着外人奚落何榜首?”
“眼下不过是没有砚台,要不然老子一定砸死你!”
谩骂间,之前脱靴“偷袭”长孙润等人的一干学子,唯恐失去靴子的自己会被长孙润认出,随即鼓动着同窗将靴子一齐丢向了长孙润。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靴子,长孙润叫苦不迭,一连被“靴雨”击中数下后,这才在跟班们的掩护下退回了席间。
望着高台下数百双靴子,林修文虽然面带不悦,但心中却实实出了一口恶气。
吩咐过差人将靴子收走后,林修文负手而立,聚精会神的观望着棋盘上的战况,显然并没有打算追究学子们喧哗学堂的罪过。
高台上,房遗爱、长孙澹心系棋局,并没有受到台下吵杂环境的影响,二人此刻一心想着如何能够取胜,以至于双手紧握,俨然一副临阵交锋的架势。
一百五十着过后,长孙澹见房遗爱只躲不攻,盛怒之下转而摆开架势,准备将房遗爱的黑子困死在棋盘的角落之中。
而正是这盛怒之下的举动,却看得房遗爱欣喜若狂,险些没能叫嚷出声来。
“长孙澹,想要用对付谢仲举的方法鲸吞掉我?眼下你白子的阵仗还未摆开,正是首尾难顾之时,所以我决定...”
“痛打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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