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你好狠的心,竟想撇下漱儿一人...”说到最后,高阳早已泣不成声,悲愤之下竟自朝着床榻的雕栏跑去,分明一副要寻短见的架势。
房遗爱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连忙起身拉住高阳的玉臂,在惯力的作用下,二人一同倒在了榻上。
“漱儿,你这是做什么?俊儿哥只是跟你耍笑呢,玩笑之言怎能当得真...”
不等房遗爱把话说完,他的思绪便被高阳打断了,与此同时,呼吸也变得沉重了起来。
一吻过后,冰肌挂着泪痕的高阳眼望房遗爱,有些呜咽有些哀求的呢喃,“你心中若有漱儿,就将红丸...摘了去...”
“啊?”四目相对,房遗爱着实被高阳吓得不轻,双手微微抖动,一心只想着夺门而出,免得在这个危难关头做出连累妻子的混事。
高阳轻咬绛唇,冰肌上早已挂上了两朵红云,沿着脸颊一直延伸到了云鬓边上。
“若是漱儿怀上你的骨肉,父皇处置俊儿哥时,难保不会都恻隐之心。再者说...”
“再者说即使你难逃此劫,漱儿也能为你存下一丝骨血,不至让俊儿哥你香烟断绝。”
听到高阳略显幼稚的话语,房遗爱叫苦不迭,慌乱之下,哪里容他将心中所想一一对妻子诉说,无奈下只得避重就轻道:“我上有兄长下有胞弟,纵然人头落地也不至于断了血脉,漱儿你不要瞎想了,快些放我起来...”
“不要!俊儿哥又来哄骗淑儿,大哥和三弟虽然与你一衣带水,但却哪里比得上你的半分才学?”
说着,高阳忽的想起之前房遗爱耍笑时所说过的话儿,正着神色,十分庄重的说:“俊儿哥难道就不想大官儿了吗?”
“大官儿?大官儿是谁?”
“房大官啊!俊儿哥亲自给咱们的孩儿取得名字,难道就忘记了吗?”
“房大官儿?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房遗爱被引得心血上涌,生怕待会脑子一热做出什么荒唐事的他,连忙咯吱妻子笑穴,趁势坐了起来。
“漱儿!不是我说你!还是这样小孩子气!”房遗爱有些忌惮的与高阳拉开距离后,长叹一声,正色道:“此番我所犯的乃是欺君重罪,再加上与京娘、丽质说不清理还乱,长孙冲重伤昏迷也是我下的狠手,萧锐虽然不是我杀的,但此事说出来有谁能信?到时化名揭破恐怕萧锐之死也要算在我的头上。”
“你想想,几行大罪加于一身,我有几成活命的把握?纵然你怀上我的骨血,纵然万岁会因此动了恻隐之心,但叫圣上如何堵住天下众人的悠悠之口?如何令西梁萧家心服口服?更何况还有关陇豪门欲除我而后快,有长孙、萧氏两家从中周旋,只怕万岁会舍车保帅啊!”
心中情绪渐渐恢复平常,高阳也意识到了刚刚自己的举动有些过激,整理衣衫后,频皱黛眉轻声问道:“舍车保帅?什么意思?难道俊儿哥背后的房家、卢家、秦家就不能与长孙、萧氏二家抗衡了?”
“抗衡?杀我一人震慑天下豪门、试子,乃至于文武百官,这桩买卖可是划算得很啊...”
“眼下若想活命,除了依仗母后以外,恐怕能救我的也只有天下试子的言论导向,以及我自身的价值了吧...”
正当房遗爱颔首低吟,高阳听得一知半解时,耳畔突然想起了一阵敲动门环的声响。
“房驸马伤势好些了吗?”
“敢问是谁?”
“下官监察御史马周,今日闲暇无事特来探望驸马。”
得知来人是马周后,房遗爱、高阳对视一眼,四目之中尽是彷徨、忧虑,身为萧锐暴毙一案的副审,马周此来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叫人无从猜想,哪里抓得到他的半点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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