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缓步朝蔡少炳走去,手中的匕首寒芒毕露,在月光的照射下偶尔闪过一道白芒,惊得这位“酷刑胥吏”心惊胆跳,只得向后退去,以此来拉开与房遗爱之间的距离。
蔡少炳嘴角挂着血渍,手握小腹连连后退,望向房遗爱,说话的语气早已没了之前的强硬、傲气,“我和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来纠缠我?”
话说一半,突然想到“小郎中”是与马周同行而来的,蔡少炳忽的醒悟过来,“你是马周派来杀我的?”
面对蔡少炳近乎可笑的想法,房遗爱冷面不语,手持匕首一步步向他逼近,一想到谢仲举那一身伤势,房遗爱眸中的阴鸷愈发浓了三分。
“谢仲举一介女儿身,所受煎熬尽都是为了我...”
房遗爱心中内疚无以复加,不过转念便将内疚化作愤怒,一股脑算在了蔡少炳以及长孙无忌、萧瑀身上。
“你这贼子不该为了一己私利,苦苦戕害谢瑶环。更不该试图搭上长孙无忌的势力,我今天若不杀你,难道叫你日后转过头来充当长孙家的马前卒,来对付我吗?”
思忖过留下蔡少炳的利弊之后,房遗爱将匕首缓缓举在胸前,眼望近乎退到死巷尽头的蔡少炳,嘴角微微上扬,宛若九幽之下的罗刹无常一般。
“你是杜如晦派来的?”蔡少炳见房遗爱握刀的姿势变化,本就惴惴不安的他登时骨寒毛竖,眼望巷子出口处那五个倒地不起的差人,这位平生喜好以折磨人为乐的“酷刑胥吏”,终于体验到了什么叫做绝望。
蔡少炳见房遗爱一言不发,距离自己越来越近,情急之下胡乱说道:“他们给了你多少钱?我加倍给你!”
说完,正在后退的蔡少炳只觉背后一凉,回头看去,只见一睹三四米高的青砖院墙,好似一枚刑场上的监斩令一般,彻底打消了他求生的可能。
蔡少炳背贴高墙,巨大的恐惧下,是他彻底放弃了“酷吏”的尊严,对着房遗爱连连拱手告饶:“小兄弟,我刚刚只是与你做耍呢,不要杀我,一切多好说。”
房遗爱铁了心要杀他为谢仲举报仇,怎么可能因为几句告饶就这样放了他,一边迈步徐行,一边道:“你引以为傲的那些酷刑,效果肯定不错吧?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那些你亲手发明的刑具之下?他们的冤魂日夜哭诉,你难道不曾听到过吗?”
“冤魂?哭诉?我听到?”喃喃几句,蔡少炳见房遗爱径直前来,心中自知无法和解的他,随即紧咬牙关,想要放手尽力一搏。
蔡少炳虽然是名行房书吏,但幼年间也曾学过一些刀枪棍棒,虽然武功算不上高超,但相比那些一碰就倒的狱卒、衙役,却是还能比上一比的。
打定心思过后,蔡少炳的心神反倒不像之前那般慌乱了,联想到“小郎中”今天是为谢仲举诊病而来的,这位“酷刑胥吏”随即便猜到了房遗爱的心思,“你是为谢仲举报仇的?”
心事被识破,房遗爱稍稍一怔,眼望蔡少炳心中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蔡少炳贴墙细细打量近在咫尺的房遗爱,突然提高嗓门大声道:“你武艺非凡,又身着布衣、白纱遮面...你是何足道!”
“你一定是何足道!你没有回乡探亲,果真是你杀了萧锐!”
蔡少炳一番准确的猜测,好像一桶火油,瞬间浇在了房遗爱心头的怒火上面。
“蔡少炳倒有些本事,若是再任由他这样猜下去,难保不会猜中我的化名纰漏,此人绝留不得!”
房遗爱想清楚其中利害,原本缓慢的步伐陡然加快,一个箭步便冲到了蔡少炳面前。
蔡少炳早已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眼见“何足道”朝自己冲来,不由迅速低头弯腰,身形迅速闪躲,竟准备躲过房遗爱的攻击,从一旁跑出小巷。
房遗爱全神贯注,哪里会让蔡少炳这样跑了,手中匕首猛地拦住蔡少炳的去路,接着用力朝着他的脖颈见挥了过去。
见状,蔡少炳大吃一惊,连忙后退下用手臂护住脸庞、咽喉、心口,饶是成功护住了要害,但小臂却结结实实挨了一刀。
房遗爱所用匕首本是唐太宗赐给秦琼的,所用材质天下一流,足可以斩金断铁,更何况房遗爱这一击用尽全力,只一刀便在蔡少炳的小臂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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