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哥哥为何慢着小弟?”房遗爱语调夹带抱怨,脸上却是乐开了花,与白简大步朝紫宸殿走去,二人有说有笑,仿佛是多年的老友一般。
进到紫宸殿,李世民正坐在餐桌前用膳,见房遗爱到来,倒也不客气,“坐,看着什么爱吃,尽快吃。”
房遗爱受宠若惊,仗着胆子坐在席间,手中双箸徘徊了许久,也没敢去夹上一块菜肴。
“此番去往河南道,千山万水,怕是要苦了你了。”李世民捧盏悠悠道。
房遗爱正要夹起一块白斩鸡,听到李世民的话,连忙放下筷子,拘谨的拱手道:“为万岁分忧,何谈辛苦二字。”
李世民含笑点头,示意白简给房遗爱倒上酒水后,举起酒盏轻声道:“梅坞县不比长安,此番你一人前去就是了,家眷就不必带了吧?”
“万岁是不想让漱儿跟我一同前去?想这新婚燕尔...不过让公主跟着我这县官儿去受苦,倒也说不通。”
见房遗爱颔首不语,面色显得有些为难,李世民继续道:“舍不得?用不用朕赏你几个宫娥彩女,带着一块儿去?”
此言一出,房遗爱刚刚举起的酒杯险些掉在地上,连忙起身躬身答道:“微臣不敢。”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凌然,轻抿一口酒水,却并未将酒盏放下,“知道寡人为何偏偏要你去梅坞县吗?”
“臣不知。”房遗爱眸子闪烁不定,心想,“莫非那小小的梅坞县有什么玄机不成?”
“梅坞县的前三任县令,除去第二个一年便高升以外,第一和第三个,全都死在了治理河道的洪水之中。”
得知梅坞县的往事,房遗爱先是一怔,接着便猜透了其中的诡谲,“想县令虽然并非高官,但治理辖下水患,倒也用不着亲自上阵吧?二位前辈是怎么死的?怕是另有奥妙。”
“死去的县令,一个是你父亲的门生,一个是出身寒门的进士,而那个上任一年便令梅坞县民顺官清的能臣干吏,却是出自关陇门阀世家的子弟。”
李世民眸中闪过一丝愤恨,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道:“知道里面的道道儿了吗?”
接到李世民的示意,房遗爱心惊胆跳的坐回席间,拱手道:“莫非前两任县令是遭遇不测而亡?”
面对房遗爱的困惑,李世民笑而不语,话锋一转,说出了一番虚无缥缈的话儿,“在帘外当官不比长安,其中水深且浑,单靠你的小聪明,怕是应付不了那些个老泥鳅,此番去到河南道一定要谨慎行事,可别做了那河中水鬼!”
“梅坞县虽然属于河南道管辖,但距离莱州等山东诸郡、州却是不远,此番去到梅坞县算是到了你半个家乡,宗族势力当用则用,四两拨千斤懂得吗?”
房遗爱目光闪烁,最终大着胆子道:“万岁是叫我善用家父的关系?”
“官场之道树大根深,牵一发而动全身,当用则用,但若徇私枉法,小心你的脑袋!”
说到此处,李世民这才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酒盏,夹起一块鹿肉,亲自放到了房遗爱的餐碟之中。
“这次去到河南道,单凭一个七品县令怕是无法与长孙安业周旋,不如朕送你一个法儿可好?”李世民目光对着房遗爱上下打量,似笑非笑的神采更是让人捉摸不透。
“恳请万岁示下。”房遗爱起身撩袍跪地,心中更是对唐太宗的“法儿”期待万分。
“房俊听旨:封你为察院六品巡按,替朕监察百官,此番去往河南道,诸多事宜可权宜行事。”
“不过巡按官职,你知道就好,不到万不得已莫要显露与人,不然寡人的法儿就不灵了。”
房遗爱叩头谢恩,心中早已乐开了花,“六品巡按虽然官阶不大,但权力却着实不小。权宜行事...权宜二字实在叫人难以捉摸啊...遇事奏本是权宜、罢官免职也是权宜、先斩后奏...更在权宜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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