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竹生斩钉截铁的语气,瞬间吸引住了房遗爱的主意,向前一步,迫切的问道:“什么?”
见房遗爱被勾上馋虫,梅竹生突然停了言语,“此事事关重大,学生要好好想想,不如先行招供贪墨税粮的事儿?”
四目相对,房遗爱恨得牙根直痒,“好一个老狐狸,凭着一桩虚无缥缈的把柄,竟想让本县抹去谋害知县从犯的罪名...”
“罢了,先行套出话来再说吧。反正这老狐狸也难逃一死!”
心中打定主意,房遗爱微微点头,开口喊来范进,在二人的注视下,梅竹生开始书写起了“贪墨税粮、私设税银”的供招。
按下手印、写下签名,一式两份供招,被梅竹生恭恭敬敬的送到了房遗爱面前。
伸手接过供招,房遗爱大致看了几眼后,便贴身揣在了怀里,“梅师爷,你打算考虑到什么时候?”
梅竹生抚髯沉吟片刻,看着小窗外的月空道:“明早,明早学生一定给县尊一个答复。”
“好,如此梅师爷好好想想吧。”说完,房遗爱对范进说:“走吧,本县回内衙给你包扎伤口。”
房遗爱的岐黄医术声名在外,面对上司这样的折节恩惠,范进自然感恩戴德,在连声道谢的话语中,二人齐步走出了县牢,含笑朝县衙走了过去。
等到狱卒重新将牢门上锁,原本站的笔直的梅竹生突然瘫坐在地上,眼望窗外被乌云遮盖住的圆月,长叹道:“若是之前我像范进这般尽心辅佐,何至于沦落成阶下的囚徒!”
回到内衙,房遗爱亲自为范进包扎过伤口后,这才辞别范进和八端,负手踱步回到了新住所当中。
插上门闩,房遗爱躺在榻上,心心念念的全都是梅竹生口中有关曹州知府的把柄。
“曹州知府怎么说也是四品文官,一方太守,到底是什么样的把柄,能让他判处凌迟或腰斩?”
“造反?怕他没这个胆量。”
“贪墨?也不至于这么大的罪过啊。”
“莫非是虚报灾情?不过他头上还有长孙安业,想要越级向朝廷上奏,怕是不大可能。”
在连番的猜测下,奔波了一天的房遗爱沉沉睡去,就是在梦中,想着的也全都是那曹州知府的把柄。
第二天一早,房遗爱早早起床,梳洗穿戴过后,踱步来到公堂,准备点过卯后,便去县牢询问梅竹生。
“皂隶班中可有空值?”
“无有。”
“捕快班中可有空值?”
“今天空值三人,全都是昨晚被太爷打...”
“好了!本县知道了,权当做给他们放的假就是了。”
就在房遗爱点完卯,准备去会会梅竹生的同时,昨晚被派去守牢的捕快慌慌张张的赶了回来。
捕快单膝跪在堂下,神色慌张,言语支吾的道:“启禀县尊,今早五更天曹州知府就到了县衙...”
“他将...”
“曹州知府将梅竹生、王通二人,就地正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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