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此言暗指房俊慠上,简短的一番话,瞬间便让值房中的气氛凝冷了下来。
短暂的沉寂过后,见父亲、叔父不好开口,房遗爱拱手道:“长孙丞相所指何意?”
“老夫何意?”长孙无忌目光直对房遗爱,冷声道:“驸马不过是后军督府,暨管押粮示意。”
说着,长孙无忌饮茶润口,继续道:“眼下太子监国,老夫与二位丞相柄国辅政,辖下又有兵部遥领军机大事。驸马为何对此视而不见?”
“哈迷蚩领兵劫粮,事出仓促,房俊为国尽忠,故而自作主张。”房遗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也好迎接长孙无忌这接下来的明枪暗箭。
长孙无忌轻抚颌下胡须,冷峻的说:“驸马为国尽忠,又何以分派上万兵卒,私自去往五马道设伏?”
“先前已经说过,此事来得仓促,若是上奏递本,此刻左卫大营怕是已然覆灭了!”
“哼!眼下左卫大营固若金汤,老夫却不见覆灭之景。”
“你!”见长孙无忌言语纠缠,房遗爱心生愠怒,强忍着破口争辩的冲动,紧攥座椅扶手,尽量以平缓的语气道:“突厥骑兵命丧五马道近万人,丞相为何视而不见?”
长孙无忌视若罔闻,沉默了片刻后,一如往常的悠悠道:“驸马,老夫再和你谈论私自领兵一事。那个与你闲扯五马道战损?”
“丞相哪里是在谈论私自领兵一事,分明就是在中伤本官!”房遗爱忍无可忍,怒拍桌案起身道。
见房遗爱面带愠怒,长孙无忌嗤笑一声,捧盏品茶,丝毫不见情绪变化,“老夫就事论事,驸马何必如此?”
将身站立在武班之中,房遗爱怒视长孙无忌,心中早已认定昨日李承乾之所以对自己态度抱有偏见,十有八九便是长孙无忌暗中挑拨所为。
“本官乃是万岁亲命的后军督府,巡护粮道乃是份内之事,长孙国舅遥领户部,通秉一事怕是轮不着尊驾操心吧!”
房遗爱这番话语气生冷,听得魏征众人面带忧虑,眼见二人即将争吵起来,杜如晦连忙劝解:“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万岁亲征前任命的辅臣,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言讲?何必如此大动肝火?”
见杜如晦开口,房遗爱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后,随即坐回原位不再言语。
出去几位当朝九卿三公,那些个文部大臣一个个面面相觑,看向房遗爱又朝着长孙无忌张望,最后目光却是落在了房玄龄身上。
坐在文班第二把太师椅上,房玄龄闭目恭神,对于儿子与长孙无忌之间的唇枪舌剑,置若罔闻,仿佛睡着了一般。
此时李承乾监国摄政,房玄龄身为当朝首相、太子太傅,一言一行变得尤为敏感,若是此时加以袒护,怕是要被人参一个“结党营私、袒护亲子”的本子。
经过杜如晦的解劝,长孙无忌和房遗爱之间的情绪稍稍回落,就在二人僵持冷战时,一位面容枯瘦的文臣缓缓起身,走到值房正中,拱手道:“既然如此,不知我兵部如何批文?”
杜如晦侧目打量开口官员,见其正是担任兵部左侍郎的关陇子弟,不由眉头微皱,看向长孙无忌,心中喃喃道:“借房俊五马道引兵设伏一事大做文章,怕是关陇一派早就商议妥当了吧?”
兵部侍郎此言一出,众人目光直对长孙无忌,一个个交头接耳,就连房玄龄也睁开了眼睛。
“此事秉公办理,待会拟道折子,上奏太子就好。”长孙无忌呢喃一声,语气之狂傲,仿佛视遥领兵部的杜如晦与兵部尚书杨波如无物。
兵部侍郎本就是长孙无忌的门生,此时见座主发下话来,拱手点头,“如此下官便拟写一道本子,待会朝会上交太子。”
“且慢。”马周起身,拦下正要回原位拟写奏折的兵部侍郎,拱手问道:“侍郎要如何写?”
马周身为监察御史,对百官有监察之权,此番询问从他口中说出再合适不过。
“自然是秉公办理,按照武德皇帝制定的律法,私自领兵者当处以极刑!”
见兵部侍郎要参房遗爱一个“极刑”大罪,值房中哗然一片,杜如晦眉头攒簇,房玄龄微微正身,房遗爱更是怒火中烧。
就在众人暗自惊讶、思忖时,魏征身侧一位面容清隽的老者忽的起身,指着兵部侍郎呵斥道:“放肆!”
“兵部事宜,你能拿得几分主意?”说话之人正是先前被长孙无忌无视了的兵部尚书——杨波。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