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爱?杜兄说的是房俊房驸马?”杨波轻捋黪白胡须,不解的道:“房俊不是在状元府养病吧?你今天见过他?”
听到杨波的话儿,魏征挑了挑眉毛,笑着道:“是啊,丞相见过房俊?”
“这倒不曾见过。”
杜如晦抚髯轻笑,三人六目相对,不约而同的流露出了一抹心有灵犀似得神采。
回到状元府,面对范进、高阳、谢瑶环的询问,房遗爱置若罔闻,径直走进东厢房,躺在榻上闭目沉吟了起来。
秦京娘正在房中刺绣女红,见夫君神色异常,且许久不发一言,不由仗着胆子凑到榻前,柔声问道:“何郎,你这是?”
房遗爱睁开双眸,摇了摇头,“没什么,有些乏了。”
说完,房遗爱脱下布履,躺在榻上喃喃道:“我先歇会,晚饭就不吃了。”
秦京娘拿起布履,轻轻拍打过后,带着忧虑呢喃道:“好,何郎好生歇着。”
房遗爱侧卧在榻上,面朝里侧内墙,眼望被清风吹得微微飘荡的青萝幔帐,这才慢慢回忆起了之前在烂柯棋馆中那番冗长且惊心动魄的话儿。
“父亲这是在保护我?故意如此好引杜叔父三人开口求情?”
“恩师与二位叔父带我真情实意,加上又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唇亡齿寒的道理三位应该了然于胸,此事不过虚惊一场而已。”
想清楚其中缘由巨细,房遗爱悬着的心,这才渐渐落了下来。
“虽然虚惊一场,但这等傻事以后切不可再犯了。”说完,房遗爱心神俱疲,躺在榻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过了许久,随着一阵熟悉的呼唤,房遗爱这才从梦中醒了过来。
“兄弟?驸马?房都督!”
“啊?”听到白简的呼唤,房遗爱连忙坐起身来,转身朝着床前看去,只见白简衣着便服,正含笑看着自己。
房遗爱打了一个哈切,接着一边舒展一边喃喃道:“兄长,何时到的?”
“刚到不久。”白简蹲身拿起窗边的布履,双手递给房遗爱道:“快些穿衣。”
见白简双手送来布履,房遗爱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连连摆手道:“老哥哥,使不得!”
“什么使得使不得的,快些穿好。”白简笑骂一声,接着侧目朝门口看去,小声道:“太子爷到了。”
“太子?”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房遗爱得知李承乾过府,不禁心中一凛,赶忙接过布履,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衫。
匆匆梳洗过后,房遗爱与白简并肩前行,近乎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状元府正厅。
正厅中,李承乾端坐在主座之上,高阳、襄城一左一右陪着,而秦京娘和谢瑶环只得站在一旁,在太子面前连个座儿都没有。
“臣房俊不知太子驾到,有失远迎。”房遗爱撩袍走到李承乾面前,躬身作揖道。
“御妹夫不必多礼,快些来坐下。”李承乾轻笑一声,接着对白简道:“白总管也坐。”
“折煞奴婢了。”白简拱手谢恩,接着与房遗爱坐在客位之上,自顾自的捧盏喝起了凉茶。
房遗爱朝着李承乾打量,见其只是与高阳说说笑笑,不时叮嘱襄城吃点心,俨然一副家中兄长的做派。
略微思忖,房遗爱认定李承乾不知今早在烂柯棋馆失言所说出的话儿,又见秦京娘和谢瑶环站立两厢十分凄然,不由心血上涌,朗声道:“京娘、环儿,快些坐下!”
此言一出,正厅中鸦雀无声。
高阳秀眉颦蹙,白简被茶水呛得连连咳嗽,秦京娘、谢瑶环面带焦虑,而襄城则坐在一旁无忧无虑的吃着蜜饯干果。
“御妹夫?”李承乾缓缓放下手中茶盏,侧头看向房遗爱,脸颊升起一层阴霾,眸中云谲波诡,叫人好生难以猜测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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