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儿被惊扰到了?”
申念行一语点醒梦中人,房遗爱侧耳细听,越听心中火气便越大。
“长孙津,欺人太甚!”
放下一句狠话后,房遗爱疾步走出正厅,风风火火的赶到正房,却见高阳正在襄城、谢瑶环二女的搀扶下,趴在榻上漾着酸水。
“漱儿!”房遗爱走到榻边,眼见妻子面容憔悴,心中恨意更甚几分。
高阳接过襄城递来的温水漱口后,依偎在房遗爱怀中,喃喃道:“俊儿哥,漱儿好难受。”
耳听佳人的软语哭诉,房遗爱惊慌、疼惜之余,目光朝着脚边的铜盆望去,心中怒火立时宣泄而出。
“都吐了?”房遗爱双眸闪着愠怒,看向谢瑶环问道。
谢瑶环微微点头,连忙端走铜盆,以免房遗爱睹物怄气。
“漱儿,哪里难受?”房遗爱有心用混元真气帮助妻子缓解病体,但一想到腹中胎儿,生怕出现闪失的他,随即又放下了这个念头。
高阳玉颊映着憔悴,萧索的道:“一阵一阵的恶心,外面...外面好吵。”
“外面吵?”
高阳这句话相比申念行之前的无心之言,效果要更为显著三分。
见同床共枕的发妻花容憔悴,房遗爱暗发恨声,强忍着心头怒火,含笑道:“漱儿,躺下歇息一会吧。”
“俊儿哥,府门外在做些什么?漱儿被吵得心烦意乱,睡不着...”
府门外的哭嚷声声振屋瓦,虽然隔着很长的回廊,声音已经被消散了许多,但眼下高阳正在病恙之中,所听到、看到的感官统统被放大了数倍,这才会让高阳有感而发的说出这番话来。
“门外有些个叫花子,俊儿哥这就去帮漱儿赶走他们。”房遗爱揽着高阳缓缓躺在榻上,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谢瑶环、襄城在场,展开双臂轻揽高阳,知道她闭上杏眸依偎在自己怀中沉沉睡去。
谢瑶环、秦京娘、襄城三人站在榻边,眼见房遗爱对待高阳柔情似水,心中感动之余却也生出了丝丝憧憬和嫉妒。
“房郎待妹妹真好,不知我今生有无这样的福分。”
“何郎他好细心的。”
“当初在即墨立斩蔡少炳时,房郎也曾这样抱过奴家...”
过了许久,见高阳沉沉睡去,房遗爱这在小心翼翼的坐起身来,“环儿、京娘、玉儿,你们好生看着漱儿。”
房遗爱站起身来,见睡梦中的高阳黛眉微皱,心中怒火一时不能自已,撩袍走出正房,却见候霸林和范进正站在正厅前,惴惴不安的朝自己这边张望而来。
“范师爷,回来了?”房遗爱走到范进身侧,继续问道:“三弟、四弟呢?”
范进拱手道:“三爷、四爷正在军营点齐劲卒。”
得知程处弼和薛仁贵即将到来,房遗爱微微点头,耳听府门外的哭嚷声经久不息,不禁皱着眉头道:“范师爷,你去跟外边那些言官、长孙家的人说,就说改日房俊登门过府拜祭长孙冲,眼下叫他们先行离去吧。”
“是,学生这就去办。”范进嗫嗫嚅嚅的点头应声,快步朝府门走去,显然是知道了高阳的近况。
候霸林顿足恨声道:“大哥,公主怎么样了?”
“方才睡下,刚刚吃下的醋溜鱼片儿...”说着,房遗爱只觉词汇颇为不雅,索性摇头叹息,接着快步走进了正厅之中。
正厅里,申念行和关木通坐在茶座上颔首沉吟,见房遗爱到来,不禁一齐起身道:
“贤侄,高阳公主如何了?”
“榜首,用不用学生帮忙诊治?”
见二人神色焦虑,房遗爱郑重其事的拱手道:“有劳叔父、关先生挂心。漱儿已经睡下了。”
申念行微微点头,喟然道:“长孙家此事做得有些绝对了,怎能将棺木抬到人家府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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