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是没和萧凭望怎么接触,但是上辈子,两人却曾并肩作战,苏梁浅是觉得萧凭望这人没什么可挑剔的,至于她说的那些问题,对沈琦善来说是问题,对昭檬公主来说却不是。
以昭檬公主的身份,若是嫁给萧凭望,那便是下嫁,她恨不得供养起来巴结,哪里会得罪挑剔?
“你不是不喜欢萧家?”
苏梁浅托腮,点头,“我是不喜欢萧家,但我也不喜欢诋毁人,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两人聊的极是投机,一直到太后身边的人请她们前去用膳,两人才停止,外面,天色已经暗沉,琉璃宫灯高悬。
秋灵看着手牵着手出门的苏梁浅和昭檬公主,心里更加佩服膜拜苏梁浅,果然,人都有千面性,只是,她没想到,苏梁浅竟然这么快就如愿拿下了昭檬公主。
太后已经在用膳的地方等着了,看到苏梁浅和昭檬公主手牵着手,面带着笑容进来,先是一怔,脸上随即也有了笑,慈爱的,又极其满意。
“饿了没有?”
几个人依次坐下,苏梁浅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和太后说话,昭檬公主却没有像昨晚那样,只是静静看着,一言不发,偶尔会接几句,气氛比起之前,更加和谐融洽,太后的笑声,就没停过。
三人用完晚膳后,昭檬公主并没有像昨晚那样,直接回去,而是陪着太后苏梁浅又接着聊了会。
太后虽然不知道她们下午发生了什么,不过见昭檬公主和苏梁浅相处融洽,她十分高兴满意,对太子和皇后的不满都少了几分。
照例是苏梁浅送昭檬公主离开,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昭檬公主因对苏梁浅的亲近,话都说了许多。
“苏妹妹的妹妹是什么样的人?我说的是七皇兄的侧妃。”
苏梁浅轻笑,“上次朝春宴,公主不是看到了吗?容貌妍丽,舞艺超群,且她不单单舞跳的好,琴棋书画也都是无一不精,她和萧家一直走的都极近,也安分知礼,她现在这种处境,不该做的事,她是不会冒险做的。”
昭檬公主也听说了不少苏倾楣的事,她问苏梁浅,是想知道她的人品,也想要知道,她私下是不是和太子有来往,不然太子怎么会鬼迷了心窍似的。
她问的隐晦,是准备层层深入的,没想到苏梁浅却直接就洞悉了她的意图,这样的回答,直接叫她意外。
“苏妹妹对萧家不满,是因为苏夫人和你的这个妹妹?”
两人已经走到门口,苏梁浅并没有承认,“我没有对任何人不满,只要他们不做或者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我与他们作对做什么呢?我不喜欢树敌。”
苏梁浅一本正经,昭檬公主却敏锐的察觉出,她与萧家的关系,并非那么简单。
“皇后向公主提选驸马的事情了?都有哪些人选啊?可否说出来,让我羡慕一下?”
苏梁浅这话,有几分打趣,昭檬公主不想说,气恼的跺脚,苏梁浅笑,没有继续追问。
昭檬公主没说,但她的反应,已经告诉她了。
不管皇后心中最最中意的是谁,昭檬公主定然都能说服她,让自己得偿所愿,而且,既然皇后已经有那个意思,昭檬公主又愿意的话,相信要事成的话,不会太过麻烦。
两人走到慈安宫门口,昭檬公主停了下来,侧身面对着苏梁浅看她问道:“你不好奇,下午在御书房发生了什么?”
昭檬公主在‘打开心扉’和苏梁浅聊天的时候,就一直在等她主动问自己,但苏梁浅却始终没有提及,到这会,反而是昭檬公主按捺不住。
苏梁浅笑,那模样是天真的,“好奇啊,但我还知道一个道理,不该好奇的不要好奇,更不要多问。”
苏梁浅目送着昭檬公主离开,转身,秋灵那张娇俏的小脸放大。
秋灵凑到苏梁浅面前,笑着小声的问她道:“公主,你要好奇的话,我可以帮您打听。”
苏梁浅拒绝,“不需要。”
当时的事,庆帝必然屏退了不相干的太监,若是打听,极容易有被发现的风险,虽然秋灵说了,应该就是可以办到的,但苏梁浅不愿意拿谢云弈的人冒险,与其那样,还不如她直接问孟文君。
苏梁浅和秋灵说笑打闹,刚到殿中,就被太后的人请了去。
苏梁浅知道,太后在查明了所有的真相后,必然会找她谈一次,苏梁浅早做好了准备。
太后已经回了寝宫。
寝宫内,点着的灯是温柔的橘黄色,太后坐在凤榻上,暖色调的光亮,让她那张威严的脸,有种说不出的慈爱平和。
苏梁浅上前请安,太后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自己的身侧坐下,苏梁浅也不推诿,上前坐下,太后牵住了她的手,寒暄了几句,苏梁浅说东说西,就是不提早上在御花园发生的事。
“浅丫头觉得太子如何?”
太后的声音和神色,依旧是慈爱的,却已经是一脸正色,让人不由收了嬉闹的心,苏梁浅收起脸上的笑,微歪着脑袋看向太后。
她没回答,就是那样看着太后,带着疑惑,仿佛是在问,太后怎么会问她这样的问题。
“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但说无妨。”
除了太后和苏梁浅,偌大的宫殿,就只还有安嬷嬷,太后信任太后,如自己一般。
“太子是皇上的嫡长子,他的太子之位,也是皇上定的,皇上定有其道理,岂是臣女能置喙的?”
苏梁浅知道,太后问的是太子的为人,不过,太子的为人,还用说吗?当然是荒唐糟糕到极点,这样的实话,现在自然是说不得的,苏梁浅索性就故意曲解太后的意思。
太后盯着苏梁浅看了半晌,苏梁浅就由着她打量,一副不知何事的无辜样,良久,太后长叹了口气,“太子这两次的行事,你也瞧见了,你还愿意嫁给太子吗?”
苏梁浅眼睛睁的更大,心里说着不愿意,面上却不显露。
“这门婚事,是皇上和母亲定下的,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我是很想辅佐督促太子有所改变的,不过我看太子对我极其的不满意,他身份尊贵,我若像今日这样与他硬碰硬,要没有太后庇护,我——”
苏梁浅低垂着眼睑,就像个诉说着心事的少女,口气相当诚挚。
“我也不是没人要,不是非要嫁给他,如果太子不能改变对我的看法,那我就只能——”
苏梁浅脑袋垂的更低,口气有些落寞,“我不想重蹈我母亲的覆辙,她这辈子太苦了。”
审视看着苏梁浅的太后听她提起沈清,一下变的分外怜惜,她将苏梁浅搂在怀里,有些冲动道:“太子小的时候,也是知书懂礼,并不是这个样子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你,你若是不想嫁给太子,哀家可以做主替你向皇上说情。”
苏梁浅微挑了挑眉,太后这话,向她透露了一个讯息,庆帝目前没有改变这门婚事的打算。
苏梁浅轻轻将太后推开,坐直了身子,面对着她道:“若太子知错能改,此事就暂且作罢,如果他还是对我无意,我定然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退了这门婚事。”
太后的兴致并不很高,与苏梁浅说了几句,就让安嬷嬷送她离开了。
“奴才就说,就是为了和太子的这门婚事,县主也不会和他对着干的,这次的事情,应当就是个巧合。县主如此识大体,处处为的是太子考虑,也顾大局,真不知道太子是怎么想的,依奴婢看,那二小姐连她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不知道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太子爷如此的念念不忘。”
安嬷嬷回来的时候,太后还在院里的位置坐着,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梁浅进宫的这两日,太后开怀是开怀了不少,但忧思好像也更多了些。
“太子是什么德行,嬷嬷还不清楚吗?就他的色心,还需要人家用什么狐媚手段?哀家看那苏倾楣不是不懂规矩的,朝春宴的事情后,皇帝皇后就加强了对太子的监督,太子没那个胆,若真有那种情况发生,皇帝不可能没有察觉,就是太子色胆包天,哀家真是后悔,当初就不该让皇后教导太子!”
安嬷嬷也算是看着太子大的,自然知道他对女子的态度,贪恋美色,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得到了很快就腻,喜新厌旧到极点。
太后的神色,满是懊恼,安嬷嬷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那太子和苏小姐的这门婚事——”
安嬷嬷看着太后,小声又小心的问道,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从凤榻上站了起来,“那是皇上的意思,岂是我说决定就能决定的?圣上还年轻,最不喜欢的就是朝堂结党营私,争权夺势,浅丫头越是聪慧有手段,这门婚事,就越是难退,不过,说不定浅丫头真有那个本事,将太子扳正。”
太子行事混账糊涂,太后心知肚明,想管也无可奈何,屡次失望一点点积攒,到现在已经是失望透顶,不再心存希望,但苏梁浅让她看到了希望,毕竟是自己的亲孙子,太后自然是盼望着他能走上正途,但若是如此,于苏梁浅来说,却是布满了艰难荆棘且危险重重。
太后不忍心,所以虽然心疼苏梁浅,苏梁浅拒绝她到皇帝面前说这件事,她反而松了口气。
“皇上对太子的惩罚也太轻了些,苏小姐若是知道——”
皇上对当事的几个人都交代了,此事不许外传,且就罚了太子禁闭,这种惩罚,对太子来说,简直就是挠痒痒。
“浅丫头这性子,我也担心啊。”
秋灵就侯在太后的寝宫门口,看到苏梁浅出来,迎了上去,回到房间的时候,影桐也在。
“太后和小姐说什么呢?”
秋灵问的笑声。
她知道,苏梁浅行事,向来有自己的计划,说了会和太子退婚就会退,但她迫切的想要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苏梁浅挑眉看了她一眼,秋灵继续问道:“和太子有关?”
苏梁浅对秋灵影桐可谓是推心置腹,并未隐瞒,点头很是小声道:“和婚事有关,时机还没到。”
她要表现出视和太子的这门婚事如累赘,太后定然会生出疑窦,而且太后说是帮她解除婚事,却在此之前帮着太子说一大堆好话,可见她心里其实并不想,而且庆帝也打算将她嫁给太子,她这时候提出来,非但不能解除婚约,反而有可能打草惊蛇。
“我自有打算,你放心,不会对你家公子食言的。”
秋灵本来还忧心忡忡的,听了苏梁浅的保证,一下就笑了,眼睛都变的明亮起来。
苏梁浅看着秋灵,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件事,至今还没有任何有关太子的消息传来,看样子,庆帝对他的惩罚,比想象的还要轻,这也说明,庆帝不想废黜太子,想利用他牵住稳定朝堂局势的心,比想象的要坚定坚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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