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将眼泪擦干。”
苏梁浅对女人的哭声,向来都不是很喜欢,就像她不喜欢上辈子那个蠢蠢傻傻的自己一样。
苏梁浅口气严厉,那浑身的气势,震的那两个哭着的女人,直接被吓得失了声,老实擦眼泪。
苏梁浅一只手放在桌上,脊背挺的笔直,“能伺候太子,是你们的福分,更何况,这也是你们甘心情愿的,相信太子必不会亏待你们,等会出去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不该说的不要说,不然的话,会给自己招来灾祸,明白了吗?”
夜向禹越看苏梁浅那阵仗,越觉得她像庆帝,因为庆帝曾经就这样恩威并施,给他擦屁股。
“明白。”
两个女子弱弱回道,声音发颤,后面那个身上有冷香的女子,还忍不住抬头看了苏梁浅一眼,刚好和苏梁浅锐利的视线相对,当即又低垂下了脑袋,将脑袋垂的更低。
苏梁浅不动声色,“好了,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你们可以下去了。”
两人道是,努力平复情绪,不过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那情绪岂是说平复就平复的,苏梁浅却没耐心等下去,直接招了人进来,让送走。
她们这一出去,外面守着的那些人,自然就进来了。
除了之前原有的那些人,这回还多了个苏克明。
“这事是谁帮太子安排的?”
苏梁浅依旧在原来的位置坐着,太子却是站着的,其他人也没有坐下的。
夜傅铭看着稳如泰山坐着的苏梁浅,她倒是淡然,仿佛理应如此,那一身威仪,完全不像是女子会有的,让他心头一紧,不由的看向太子,不过只是一眼,他担心被看出端倪,很快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像没事人似的站着。
太子畏惧苏梁浅如庆帝,但苏梁浅毕竟不是庆帝,太子这样劝说着自己,看着一副高高在上姿态的苏梁浅,“本宫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了?”
太子说完,怂怂的向后瑟缩了一下,看的季无羡不客气的笑了。
“季——”
太子手指着季无羡,还没将他的名字叫完整,只听到砰的一声,苏梁浅将手上一直拿着的剑,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太子整个人猛地一抖,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完全没了气焰。
他老实站好,往夜傅铭的方向看了一眼,夜傅铭刚好扭头过来,脸上是一贯的悲悯,微点了点头,仿佛是鼓励太子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本宫在京城是怎么过的,这段时间在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本宫就是累了,腰酸背痛的,刚好帐篷旁边就住了这么一对漂亮的小娘子,本宫一开始确实就想揉捏,但你们也知道,本宫——本宫自来就离不开女人,不过就是临幸两个女子,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太子这话,本来是说给苏梁浅听的,也是想告诉其他人,这就是件小事,但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犯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错。
“就是父皇在,也没你们这么大的反应!”
太子振振有词,不过确实,太子风流成性,这些年因为女人犯的事是不计其数,只要是可以遮掩过去的,庆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没打算废,将事情闹的那么大干嘛。
本来众人就因为太子大白天的和两个女子——
没见过世面的清河县令听了太子的话,更是嘴巴张大的能塞下个鸡蛋,感情太子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皇上包庇?
我的天王老子诶!
清河县令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一时间,庆帝尊贵威严的形象在他心目当中大打折扣。
季无羡也是忍俊不禁,要皇上知道,自己的儿子,还是亲手立的太子,在外面这样坑自己——
“听太子的意思,那两个女子的事情,就是你自己安排的,无人帮忙!”
太子觉得,这时候供出夜傅铭,那就太不够意思了,将责任承担了下来,“不错,本宫身为一国太子,就这么点小事,还要别人帮忙不成?”
太子那骄傲嘚瑟的口气,让王承辉恨不得在他后脑勺给一下,这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
那头上长得,哪里是脑子,里面裹着的分明就是屎。
“好。”
苏梁浅平静道了声好,继续道:“等回京城后,我会将此事禀告给皇上,若是好人家的姑娘,可不能就被太子这样辜负了,皇上到时候会有什么反应,太子自然会知道。”
太子一听苏梁浅要将这事告诉皇上,整个人都是凌乱的,想也不想就道:“不行!”
这些年,就他玩女人这事,皇上确实睁一只眼闭只一眼,但那是在京城,还有个前提就是事情没败露可以遮掩的住,但现在——
太子想到自己这次来泗水,皇上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在外面一定不要乱来,他回想起庆帝说这些话时的神情,腿都是发软打颤的。
一定不能告诉父皇,一定不能让他知道。
庆帝让他害怕,苏梁浅这个样子,也让太子发憷,太子那个怂的,竟然哭了,他边哭的时候,微闭着眼,眼珠子却在转,似乎是在合计什么事。
没错,他正在非常努力的想,如何说服苏梁浅。
太子将屋子里的人环视了一圈,在看到不那么显眼的苏克明时,眼睛亮了亮,倏然就停止了哭泣,“是苏克明,没错,就是苏克明,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他手指着苏克明,那双还满是泪水的眼睛亮的惊人。
苏克明是默默站在人群里面的,突然被点名,他都是发懵的,当然,事实上,他也确实是发懵的,因为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太子口中的安排,是什么事。
不过,有脑子的他,审时度势,一下猜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很快,太子就替苏克明解答了疑惑。
“那两个女子,就是他安排的,他说本宫这段时间太累了,要找两个人给本宫放松放松,本宫最开始确实只是想放松一下,但是,但是,谁知道她们会主动脱了衣裳,自己贴上来?所以就……”
太子结结巴巴的,思路却越来越清晰起来,“这就是苏克明的巴结手段,他知道本宫这段时间没碰女人,肯定控制不住,本宫是着了他的道!苏梁浅,苏克明可是你父亲,你要是向父皇举报这事,那你就是六亲不认!”
夜傅铭看着忽然有了底气的太子,眼睛也亮了亮,嘴角勾起,这蠢材,关键时刻还挺聪明。
危机解除,还找到苏克明这样可以让苏梁浅投鼠忌器的替死鬼,夜傅铭岂会不高兴?他浑身舒畅,那心情,是这段时间从未有过的舒爽。
苏克明慌慌张张的,结合自己之前了解的情况,很快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那个郁闷的,见众人都看着他,张口就是狡辩,“冤枉啊,我冤枉,我——”
苏克明还想继续说下去,太子一个满含警告的冰冷眼神过去,他瞬间就被吓的闭了嘴,扭头看向苏梁浅,用面部的表情表明自己的冤枉,无声的呐喊者自己的冤屈。
他冤枉,他真的冤枉啊,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苏克明那个憋屈的,都要吐血了。
他明知道这是凶险的,为什么还要进来?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苏克明一肚子的憋屈,但现在却说不得,他这样的性子哪儿受得了,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在那哭,那哭声,真的堪比窦娥,让看到人觉得他就是冤枉的。
夜傅铭寻机站了出来,看着坐着的苏梁浅,“这事难道苏大人就一点也不知情?您一直想和太子退婚,这事——”
夜傅铭点到为止,但意思很明显,那就是怀疑这事就是苏梁浅一手策划的。
原来,苏大人不想嫁给太子,也对,太子虽然身份尊贵,但除却身份,真的没一样能再拿的出手了,哦,长得也还行,不过——
清河县令将屋子里的众人扫了一圈,好吧,这里面,同辈的,太子最丑。
苏大人既然不将太子放在眼里,肯定也不会将他所谓的尊贵身份放在眼里,既如此,她怎么可能会愿意嫁给他?清河县令也觉得,太子配不上苏梁浅。
就太子这种人,他都不会将女儿嫁给他!
清河县令这样思忖评判着,然后又悲伤了起来,他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不该知道的秘密?
季无羡当即就怒了,“你少什么屎盘子都往苏妹妹身上扣!”
王承辉本来就是和季无羡唱反调的,而且有外人在,他就是太子的积极拥护者,当即拦在夜傅铭身前,“说谁呢说谁呢?苏克明是苏梁浅的老子,七皇子这就是合理猜测,你是不是也知道些什么?心虚了是不是?要想证明不是很简单,等回京后,就嫁给太子!”
苏梁浅没有说不嫁,冷冷的目光朝夜向禹扫去,夜向禹当即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哆嗦着拒绝道:“本宫才不娶这样的女人!”
夜傅铭也有种给夜向禹的后脑勺来一下的冲动,还娶,他难道看不出来吗?比起他不想娶,苏梁浅更不想嫁,他真答应娶,苏梁浅的目的就曝光了。
还有那个谢云弈,刚刚他说让苏梁浅嫁给他的那表情,要说他们二人没奸情,夜傅铭说什么都不相信。
一个大男人,整日跟在一个女人后头,还是个名花有主的女人,不要脸!
“这事我知道了,不过既然和我有关,等回京后,我更要如实禀明皇上,让皇上彻查此事!”
苏克明夜向禹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事情都牵扯到苏梁浅了,她不压下来,居然还要网上报,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夜傅铭也有些错愕,不过错愕后,再看向苏梁浅,那目光又是阴沉的不甘。
苏梁浅将事情压下,那就是做贼心虚,是可以坐实罪名的。
“浅儿啊,我可是你父亲啊,你——”
“好了,闭嘴!”
苏梁浅冷冷看了眼嚎叫着的苏克明,“皇上自有圣裁,你如果是冤枉的,他定然会查明真相,还你清白,如果此事真的和你有关,那你就应该受到惩罚!”
苏梁浅铁面无私,她那样子着实有些吓人,苏克明冤枉也是真的冤枉,很快就停止了哭丧般的嚎叫。
苏克明哭声是停止了,但想到这件事的后果,却惧怕的很,跪着走到苏梁浅面前,好声好气的看着他道:“浅儿,您可要帮帮为父,为父不想死啊。”
季无羡看着他那怂样,简直就想啐一口,清河县令也是一样,这哪里有个父亲的样?
连翻被打击的清河县令偷瞄着屋子里的一众人,得出了结论,京城里来的这些贵人主子们,就没一个是正常的,根本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思考。
“这事就这样定了!”
苏梁浅的口气平静,而这样的平静,更让一切,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今天来找太子,是因为银子的事,我听清河县令和百姓说,太子允诺,每人给五两银子,是有这么回事吗?”
“这个——”
苏梁浅打断太子可能会有的推脱,直接道:“太子只说有还是没有?”
夜向禹咽了咽口水,老实回道:“有。”
“现在,我们那边的百姓,也很关注这件事,同是百姓又都是灾民,自然不能厚此薄彼,这个有那个没有,这是会出事的,所以只能全部的百姓都给。”
“这是自然。”
太子很快接话,“银子的话——”
太子正准备将银子的事推给苏梁浅,苏梁浅抢先一步,用不容商量的口气道:“我来,就是告诉太子,这段时日开支颇大,我已经山穷水尽,银子的事,您自己想办法,我已经没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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